黄瑞德校长心里明白,破解世界难题的荣誉太大,有些人按捺不住想要分一杯羹了,这个副教授只是推出来的引子而已。
论文的指导老师嘛,自然可以加入到作者一栏的,哪怕是二作、三作,在这样的世界级学术成果里,都是了不起的资本了。
这也是学术界的潜规则了。
黄校长皱起了眉,他并不赞成这样的行为。他有心要力推秦克这个天才学生作为学校的“名片”,而且做出这样的事来,惹恼了秦克,直接转学到北燕大学甚至出国留学,那就完全是得不偿失了。
只是黄校长身为学校的最高领导,需要平衡各方面的关系,并不适合亲自出面,便给自己的老搭档顾伯钧副校长使了个眼色。
顾伯钧会意,他也与黄校长是同样的心思,当下就要出声反对,却猛然听到“啪!”的拍桌声与“胡闹!”的怒喝声从左右两边同时响起。
全场所有人都愣了愣,却见数科系的田剑兰教授和姜为先院士几乎是同一时间站了起来,不同的是田教授是怒气冲冲地拍案而起,而姜为先院士是怒喝出了“胡闹”后站起来的。
田剑兰教授看了眼姜为先老院士,微微点头,敛起怒容坐了下去。
有这老院士出面,比自己出面强得多了。
姜为先老院士威严的目光扫视全场:“秦克是我们物理系的学生,我与他也有些缘份,原本是想收他为弟子的,现在他能在数学领域取得这样的成就,我非常欣慰,他拜不拜入我的门下,已不重要了,哪怕他想到数科系专攻数论领域,我也会欣然同意。这样的天才苗子,弥足珍贵,值得我们给予足够的呵护与支持。”
“虽然未必有机会再与他成为师生,也很遗憾早上因为在实验室做实验,错过了目睹这一历史时刻的机会。但……”
姜为先老院士的眉毛挑起,声音冰冷有如凛冽的寒风:
“谁敢在这样的天才学生身上打歪主意,想沾他的光或者碰他的学术成果,我老头子第一个不同意!”
“我年纪大了,很多事已不想争,不想理,但今天我就把搁在这,只要我老头子一天还睁着眼,谁也别想在我眼皮底下,动秦克的学术成果一分半点!”
老院士的话掷地有声,说得不少人脸色都变了,那提出问题的副教授更是脸都绿了,头低得不敢抬起。
姜为先在夏国的物理界德高望重,真正是桃李满天下,亲自带出来的院士还少么?这样的老院士,连国家都要逢年过节派人问候问候送上祝福,他真要摁死一个学术品行不端的学者,哪怕对方是個正教授,也不是多困难的事。
这时有聪明人已明白过来了。
哪怕不提姜为先极欣赏秦克,想将之想收为弟子的事,秦克本身就是宁青筠的男朋友,几乎可以说是宁家的未来女婿了,宁家可是一门双院士,宁宗训更是姜为先最得意的弟子之一……姜为先怎可能容忍有人厚颜无耻地想蹭秦克的学术成果上位?
他们不由看向那脸色惨白,额上全是汗水的副教授,知道这家伙在清木大学里的前途算是完蛋了。
姜为先老院士轻哼了声,转头看向田教授:“田教授,你如果也有什么想法,不妨也说说。在数论这块,你最有发言权。”
等姜老院士坐下,田剑兰教授才站起来,淡淡道:“我与姜院士一样的意见。秦克的论证过程没任何问题,不需要修改。而且他在《数学年刊》、《统计年刊》和《理论与应用数学通讯》上都发表过论文,经验丰富,更不需要任何人的指导。”
她的语气没有姜老院士的威严冷峻,但凭着她在数学系里的学术地位与向来冷傲的性格,这时一锤定音,谁还有脸说要指导秦克?
会议室全都安静下来了。
黄校长与顾副校长都暗自松了口气,同时心中感叹。
秦克这小子运气真不错,姜为先与宁宗训有颇深的渊源就不说了,连田教授都对他另眼相看。
要知道田剑兰教授性格冷傲刚烈,敢说敢言,得罪的人不少,虽说她学术水平在清木大学数学系里首屈一指,又是著名数学家陈宗师的门下弟子,却始终未能评为院士。
不过这位老太太倒是无欲则刚,评不评上院士根本不放在心上,一心想只想研究,甚至没挂系里的行政职务,在夏国数学界里的名望很高。
也因此,她在数学系里的地位超然,谁也不能不给她几分面子。
有这两个物理系、数学系重量级大佬站在背后,哪怕他们两位校领导不出面,秦克只要还在清木大学,基本上也不用担心学术圈里的潜规则了。
顾副校长出声道:“此事就这样定吧。田教授,你对秦克的论文发表到哪个期刊上,有没有什么建议?”
田教授道:“我建议他这篇论文发表到《数学年刊》上,主编汉克·安德鲁曾点评过秦克的上一篇论文,对他印象极佳,我也会发邮件给安德鲁主编,提醒他尽快审核。顺利的话,今年11月,我们就会在最新一期《数学年刊》看到秦克的新论文发表。如果担心时效的问题,可以先让秦克在投稿时预录到arxiv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