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边的喧哗声渐渐平息,忽然,大厅灯光全灭,仅有一束光线照向舞台中央。
不知何时,一名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站立在台上,手握话筒,朗声道,“大家好,我是世纪地产的总经理周怀远,感谢各位抽空赴约。”
“相信来之前,大家已经有所耳闻。不过在这里,我还是得进行简单说明。”
“一个月前,我的堂弟突然性情大变,且极易被一些小事激怒。一旦自己的想法被驳斥,就会暴起伤人,摔砸物品。”
“我们为他请过医生,找过和尚,但都无济于事。这次邀请各位前来,是希望大家竭尽全力治好他。”
说到这,他微微一笑,“如果有谁能让堂弟恢复健康,周家愿奉上五百万作为酬劳。”
五百万!
周围不断有人倒吸冷气,似乎是被数额吓到。
比起高额报酬,宋婧听完后第一反应却是,“极易被一些小事激怒?想法被驳斥就会暴起伤人?确定不是狂躁症?”
“肯定不是。”林元黑着脸说,“区区狂躁症,不至于把周家人难住。”
他也不懂为什么,每次一涉及玄学,他爹就会无比正经地跟他探讨科学。
以目前的情况看,散人也有这个趋势。
林元忍不住自我怀疑——他的身上是不是有种特殊气质,让人情不自禁想跟他讨论科学?
宋婧托着腮帮子,陷入沉思。
这时,一名少年坐在轮椅上,被人推着进入大厅。他面色惨白,眼下乌青,眸子里透着一道道血丝,看起来颇为憔悴。
见到陌生人,他下意识龇了龇牙,一副凶神恶煞的模样。
“堂弟的双手、双脚已经被绑住,不会伤人。”周怀远郑重道。
“依老夫之见,这位小兄弟是被脏东西附了身,所以行为异常。”花白胡子老者越众而出,率先发表看法。
“我倒是认为他中了邪。只消驱除邪祟,便可恢复如初。”鹤发童颜老人不甘示弱,紧跟着站出来阐述见解。
林元苦苦思索,中邪和被脏东西附身到底有什么不同。
周怀远伸手示意,“二位可随意施展。”
最先开口的花白胡子老者十分不满,“两人一起,治好了算谁的?”
另一位也说,“无关人士站在旁边,不但帮不上忙,反而会有所妨碍。”
周怀远思忖片刻,最后拍板决定,“这样,每人五分钟行动时间,依次轮流。”
众人觉得勉强算是公平,便认可了这个方案。
还没来得及进一步商量次序问题,花白胡子老者便抢先出手。
只见他从背包中掏出一柄桃木剑,毫不犹豫舞动起来。
林元瞧的目不转睛,眼中不自觉流露出一丝惊叹。
宋婧静静看着,并端起茶杯轻啜。
与此同时,花白胡子老者从怀里掏出一张黄色符纸,嘴里念念有词。等到念完咒,他把符纸往剑上一贴,然后大吼,“妖魔退散!!”
桃木剑向前虚刺,又快又准又狠。
“啊啊啊啊!”
剑锋离少年还差一截,并未接触到身体。可少年却像是被刺中般发出痛苦哀嚎,声音响彻大厅上空。
花白胡子老者一喜,以为攻击奏效。
谁知下一秒,少年恶狠狠地瞪着他,像是被激怒了。
紧接着,少年剧烈挣扎,似乎打算冲到老道身边,咬下一口肉来。可惜他手脚被捆,动弹不得。
即便如此,他依然双目冒火,怒视老道。
“妖孽,还不速速离去!”花白胡子老者厉声喝道。
说话的同时,从包里摸出一只竹筒,打开后毫不犹豫向前泼去!
“啪——”
液体浸湿少年的前襟,一股淡淡的血腥味蔓延开来。
林元捂着鼻子直皱眉,“什么东西?”
“是黑狗血。”宋婧答道。
跟桃木一样,黑狗血也有驱邪的作用。
林元这才反应过来。
身上淋了一身血,少年不但没安静下来,反而被激发出凶性。他的嘴里发出阵阵不明含义的嘶吼,眼圈通红,状若疯癫。
老者蹙了蹙眉,又要摸背包,周怀远适时出声打断,“时间到。”
花白胡子老者只得作罢,退到一边。
第二位上场的是鹤发童颜老人。
只见他掏出一个银制铃铛,一边绕着少年转圈,一边念念有词。
等转了整整三圈,又一罐黑狗血被泼在少年身上。
“刚才不是泼过吗?”林元纳闷。
“可能他觉得自家出产的黑狗血效果更好?”宋婧猜测。
林元无言以对,转过头继续看戏。
铃铛不起效,黑狗血不起效,老人面色越发凝重。他从怀里取出一张符纸,接着咬破食指,以指尖血画符。
过了一会儿,符箓画完。老人毫不犹豫将符纸贴到少年额头,并万分期待地等在一旁。
一分钟过去了,什么都没发生。少年凶狠依旧,看道士的眼神仿佛要吃人。
“妖物太凶了,太凶了。”老人感慨不已。不等周怀远说话,他便退到远处,让出位置。
周怀远挑了挑眉,饶有兴致地瞥了一眼。
老人镇定自若,平静回望——失败的不止他一人,没什么好介意的。反正,他已经尽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