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牝门户当中,绽放出无量光华。
ru白波涛翻涌滚动,几如实质一般,好似无边无际的浩淼汪洋。
纪渊进入其间,心神所化的那团硕大光球,宛若游鱼恣意徜徉,寻觅着天运子的踪迹。
颗颗念头摩擦迸发,好似撞动洪钟大吕,心念传递开去,震荡四面八方。
“天运子道兄,你还在么?
厉某再来叨扰,有一事相求!”
这句话如同巨石砸落平静湖面,溅起深浅不一的道道涟漪。
未过多久,煌煌如骄阳的庞大光球,好似陨星坠地,拖曳出长长焰尾,迅速来到纪渊的面前。
“厉兄,你这般频繁进出玄牝之门,小心心神失守,同化之险。”
天运子顿悟佛魔一体,万法唯识的大道至理,修为勇勐精进,隐约又有重回巅峰的趋势。
其人参修的根本法门《万业尸仙论》,顷刻就被推上十九层。
一颗颗念头炼得晶莹剔透,可见如牛毛也似的电芒滋滋作响,孕育阴阳变化。
俨然已经是打破生死屏障的九品鬼仙!
甚至于,天运子的心神魂魄之凝练圆融,莫名有种去伪存真,蜕变元灵的趋势!
放在万宗争鸣的上古时代,堪比修成元神的“真君”!
“许久不见,天运子道兄功行大增,可喜可贺!”
纪渊念头一闪,看到那团烈阳当空也似的耀眼光球,微微有些诧异。
他没想到天运子当真能够破而后立,接续道途!
“背靠大树好乘凉,果然没错!”
纪渊不禁感慨道。
天运子置身于玄牝之门,时时刻刻处于坐忘境界,无论是推演功法、参悟道术,都事半功倍。
加上此处与外界的时间流速不同,他又得到奇士垂青,能够长留其间,攫取无数传承。
诸般加持之下,有望重回五境宗师倒也正常。
毕竟这种大造化,对于当世任何一位绝顶奇才,皆是可遇而不可求!
“照此看来,天运子的禄命并未被完全削尽,奇士也没有彻底放弃这位天选棋子。”
纪渊心思浮动,表面上作出欢欣之态:
“多谢道兄关心,厉某如今炼神观想略有小成,倒也不惧玄牝之门的沉沦诱惑。”
一大一小两个光球闪烁,各自传出心音,进行交流。
“这厉飞鱼道武双修,也不是易与之辈,需得谨慎应对!”
天运子念头闪动,心中有所警惕,却也是爽朗笑道:
“厉道友这一次,又有什么事?”
纪渊踏入玄牝之门前,就已梳理清楚前因后果,此时如同信手拈来:
“天运子道兄有所不知,那纪九郎最近风头很盛一时无两,已经压服辽东五大派,坐上盟主之位。
厉某自认不是对手,所以也没有寻他的麻烦。
本想着安静蛰伏,等待时机,反正闲着无事,又打算去找道兄你的那方易命宝匣。
却不料行到半路,惹到无法应付的大敌,叫人追得上天无路、入地无门,只能躲进这里,勉强避上一避!”
天运子有些诧异,他与厉飞鱼打过几次交道,晓得这个人的一些底细。
本身武道四重天,且还是独创真罡,又修炼神观想法,可谓手段众多。
倘若生在玄洲,拜入六大真统。
此等横溢天资与超拔才情,足以名列绝顶天骄!
“何方神圣?竟把厉兄逼到如此境地?
难不成是姜赢武?亦或者王中道?”
天运子饶有兴致问道。
当今世间,未入五重天的绝顶天骄,公认只有四位。
其中两人是兵家大材,曾经惊动过武庙的稀罕好苗子。
一者为上应天星姜赢武,一者为统率飞熊卫的王中道。
按照天运子的想法,若非遇到这种际遇、天资、传承、气运皆是上上之选的绝顶天骄,厉飞鱼不至于这么狼狈!
“是个老家伙!厉某得罪那劳什子三更堂,结果引出一尊杀道宗师!
那老贼以大欺小,毫无风范,实在难缠得很!”
纪渊添油加醋似的,绘声绘色道。
他经过数次推演,发觉自己所能够依仗的助力当中,天运子无疑最合适。
后者作为灭圣盟的右护法,奇士序列天选,道武双修的宗师高手。
真要算计一尊杀道宗师,实乃手到擒来,十拿九稳!
“三更堂?”
天运子心神略有起伏,似是意外。
他在灭圣盟中,地位举足轻重,当然清楚掖庭九姓、穆如寒槊这些过往隐秘。
实际上,那位统率关外百蛮余部的真煌王,之所以能够站住脚跟,其中也有灭圣盟暗中相助的部分缘故。
“厉兄所说的那人,应该是掖庭之主,穆如寒槊曾经收服的一个奴才。
诨名叫‘老刀把子’!
他原为啸聚山林,横行一时的辽东响马头子,百蛮势大的时候,依附金帐贵胃,后来景朝初立,又想受定扬侯的诏安。
可惜,白重器下令破山伐庙,燕王白行尘率领大军,将白山黑水几百座寨子挑个干净。
这老刀把子假死逃生,几如丧家之犬,无处可去。
后来不知怎么,遇到穆如寒槊被收入门下。
他这人不知运气好,还是运气差。
又撞到悬空寺的怒金刚手上,被打个半死。
每每碰见这种硬茬子,却又能不死,真真稀奇!”
天运子不愧是宗师人物,对于天下有名有姓的武道高手,无不精通知晓来历跟脚。
“他从穆如寒槊那里,得了一部上古刺客道的传承,尤擅遮蔽天机,隐匿身形。
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是石破天惊,必然见血,确实不容小觑!
成为掖庭的家奴后,老刀把子改头换面,创办三更堂,乃是幽冥录上的第一号杀手!”
纪渊心神闪烁,将这番话字字烙印念头,他没想到三更堂竟然是掖庭九姓的藏身之处。
难怪总舵极为隐秘,鲜为人知,连鬼手血医这种名列天字榜的拔尖之辈,也不清楚!
“天运子道兄真是渊博,无愧于奇士垂青,叫人钦佩!”
纪渊恭维一句,随后故作讪讪道:
“能够从燕王白行尘手上捡回条命,那老刀把子绝非寻常。
厉某也是平日轻狂惯了,没弄清楚玄洲局势,方才不小心惹到这样一尊大敌。
还请道兄教我,如何化解此难!”
天运子颇为满意,只要人有所求,就可为他所用。
倘若厉飞鱼是个无欲无求的澹泊性情,反而难以下手,寻找破绽!
于是,他澹澹开口道:
“老刀把子并非杀道宗师,他的确曾半只脚踏入过五重天,但可惜的是,这人与三更堂的‘蛇吞象’冷悬、‘灵鳌’乔和,曾经接过一桩泼天的暗花悬赏!
厉兄可知是什么?”
奇士麾下是不是都爱卖关子?
纪渊心下腹诽,却装出迫切样子问道:
“厉某消息闭塞的紧,哪里清楚。
还请道兄为我解惑!”
听到纪渊这样说,天运子不由念头膨胀,醺醺然也似,好像三伏天痛饮冰镇茶汤般舒畅。
“白山黑水一半姓年、一半姓郭。
这句话,想必厉兄你多少也该有所耳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