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好一会儿,宁玦才从一阵头晕目眩中恢复过来。
四周寂静无声,远方的喧嚣似乎离他们很远。
宁玦尝试动了动身体,但不得不躺回原地。贺定西此刻正无声无息地压在他的身上,让他动弹不得。
幸好今天两人都是武将的扮相,头盔护甲俱全。再加上贺定西全程将他牢牢地护着,所以宁玦除了浑身有些酸痛,并没有受什么伤。
“贺定西,你怎么样。”呼呼的寒风声中,宁玦开口问道。
“先别动,让我再趴一会儿。”贺定西低沉的声音在他的耳边响起,呼吸间还带着潮湿的热气:“头晕。”
宁玦见贺定西还能说话,悬着的心顿时放下了大半。他放松自己的身体仰望着漫天的星斗,随口调侃贺定西道:“晕可以,可别吐在我身上。”
贺定西笑了一声,偏了偏脑袋,说道:“那可由不得我,实在忍不住的时候,还请您多担待。”
“你受伤了吗?”宁玦问。
贺定西说:“没事。”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里谁都没有说话,耳边只有彼此沉重的呼吸声。宁玦望着夜空,任由思绪在黑夜里漫无边际地游荡。
纷繁复杂的思绪中,宁玦的手无意中碰到了贺定西的后背。贺定西的肩很平,是个天生的衣架子。他的后背紧实宽阔,威风凌凌的戏服已经破成了烂布条,摸上去微微还有一些潮湿。
潮湿?
宁玦眉头皱起,将手举到眼前。只见他的手指上一片殷红,温热的触感让人一时分辨不出是真血还是假血。
“你受伤了?”宁玦瞬间回过神,他抬手掐住贺定西的下颌,让他看向自己的眼睛。
贺定西已经从一开始的晕眩中平复下来,他微微偏过头,不着痕迹地挣开了宁玦的手。
“有一点。”贺定西翻身坐起,扭头看了眼后背,说道:“破了点皮,不碍事。”
宁玦也随之坐了起来,他的目光在贺定西身上轻轻扫了一遍,确认没有伤筋动骨之后,又移开了视线:“这一时半会儿其他人也找不到我们。”
夜里气温太低,留在这里等候也不是办法。宁玦站起身,抬头看向土坡上方。这坡虽长,好在坡度较缓,对两个男生来说,徒步上去不是很困难。
宁玦转过身对贺定西说道:“你起来,我背你上去。”
“祖宗,背倒不至于。”贺定西也站了起来,他拍了拍满身的沙土,看着宁玦道:“搭把手就行。”
滚下来一时爽,重新爬上去可是着实费了一番功夫。脚下的沙石地极易打滑,两人身上的战甲此刻都成了累赘,又重又不灵便。
贺定西背上有伤,行动有些迟缓。行至半路的时候他脚下踩空,险些又一次滚下土坡,幸好被宁玦一把抓住。
“早说了不要逞强。”宁玦抓紧贺定西的手,头也不回地继续往前走去:“抓紧了。”
宁玦的手骨节分明,手掌上有薄薄的茧。他的手指冰凉,掌心却是温热,在这天寒地冻的深夜里,让人忍不住产生了十指交缠的渴望。
贺定西的手指缩了缩,他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把手抽出来,却被宁玦抓得更紧。
“老实点。”宁玦侧过脸,不轻不重地瞥了他一眼:“再摔下去我可不下去捞你。”
我是鬼迷心窍了吗,贺定西在心里想。他为了转移自己脑中各种荒诞的念头,随口问道:“你的手怎么了?”
贺定西指的是宁玦手掌上的薄茧。
“小的时候练车练的。”宁玦说着笑了一声,道:“那个时候一根筋,一心想当个职业车手。”
“是个好志向。”将注意力从二人紧握的手上转开,贺定西又开始变得游刃有余起来。他想起前次参加综艺的时候宁玦和陶麟因为开车起争执的事,有些好奇地追问道:“后来怎么不开车了,还进了娱乐圈?”
贺定西身边玩赛车的朋友不少,大多是成年后有闲有钱半路出家的。赛车是一项极其烧钱的运动,那些从小就开始练赛车的孩子,大多是下定决心要走职业路线的。
宁玦不说话了,沉默地牵着贺定西往前走着。戈壁的风吹得他们的衣袍猎猎作响。
过了好一会儿,宁玦突然开口道:“其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