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枕棠浑身颤抖,她不是同情猃浑人,实在是……她太害怕贺乾渊表哥了……
怎么能轻飘飘一句话,就能定两千来人的生死呢!
“军务机密,不可外传。”贺乾渊眸色寒凉地瞥了一眼还在打盹的青鹊,然后又阴森森地看向林枕棠,“枕棠表妹明白么?”
他的声音压得又低又轻,但是林枕棠还是听了个清清楚楚。
她慌乱地点了点头,说话时因为紧张而涨红了脸,“贺表哥,我不会,不会说的……”
贺乾渊看着她短促地呵笑一声算作回应。
这是她第一次看贺表哥笑,那是威胁又阴毒的笑容。
林枕棠想起自己曾经看话本子,上边说到的将军,都是威猛又磊落的,和贺表哥简直没有丝毫相像之处……贺表哥形容昳丽又俊秀,但是表情一直冷漠森然,手段更是令人惊骇的毒辣阴险……
shā • rén就算了,居然能一副稀松平常的模样。
简直像个疯子。
她不动声色地往后靠了靠,不想离贺乾渊太近。
贺乾渊察觉到了对面人的小动作,但他面无表情,只注视着林枕棠那一双捏得紧紧的小手。
林枕棠没有发觉那侧传来的目光,她整个人正在奋力装出镇定模样,只可惜微微颤抖的手指早已经出卖了她。
这一路上甚为煎熬,林枕棠不敢再看对面坐着的贺乾渊一眼,而那人依旧一言不发,马车内气氛古怪,醒来后的青鹊还以为林枕棠和贺乾渊吵了架,一下马车就问起她家小姐来。
林枕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看着那边已经走远的贺乾渊,压低声音反问道:“表哥像和人吵架的人么?”
青鹊皱起眉头,仔细思索起来,半晌才斟酌着道:“贺将军矜贵,又不多话,小姐脾气又这样绵软,想来应该不会……只是……”她前面睡着了不知道,实在是马车里气氛太奇怪了……
“这不就行了。”林枕棠此刻没敢多话,但如果让自己来说,她觉得贺乾渊绝对不是和人吵架的人,因为谁要是惹急了他,他直接就把人杀了,哪里会费半句唇舌。
青鹊不知道林枕棠在想什么,她小心翼翼道:“小姐对不起,奴婢今天太困了,也不知怎么就睡着了……”
昨日为林枕棠守夜的烟雀身体不适,青鹊临时顶了一晚上,林枕棠知道她困,于是道:“你若是还困着就睡一会,下午我不过是练琴,也不用你侍候一旁。”
“那哪里行,烟雀生了病,粗使婢子们又笨手笨脚,还是奴婢来侍候小姐吧。”
林枕棠叹了口气,“你呀……”
“奴婢现在就让人给小姐擦秦筝。”青鹊笑了笑。
见她这样坚持,林枕棠便在没有阻止,她看那边贺乾渊已经将自己的马拴在马鹏里,便努力镇定容色,装出今天什么都没听到的样子,只是那声音依旧忍不住带着几分颤抖,“贺表哥何必自己亲自拴马……”
贺乾渊记得刚刚这丫头快要吓哭了,但此时竟又能装出自然神态,瞬间来了几分兴致,本来不准备回应的,也开口道:“我的马,只肯让我碰。”
林枕棠无意知道这些,她不过是随便闲聊以求不那么尴尬,毕竟表哥要在这多住些日子,不能让父亲看出端倪,现在闲聊完毕,她便直接道:“午膳已经准备好了,贺表哥,我们过去吧。”
贺乾渊点点头。
但他们还没抬脚,突然就听一个声音调笑着,“长姐果然不愧是大齐第一尤物,不过一天功夫,已经和乾渊表哥这样熟稔了呢。”
“枕嫣。”林枕棠看到是林枕嫣,顿时厌恶地皱了皱眉头,她并不怎么喜欢这个妹妹,林枕嫣也讨厌她。今天若是别人也就算了,但贺乾渊真的太可怕了,所以林枕棠忍不住出声提醒,别让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妹妹说出什么不该说的来。
而那侧的贺乾渊却在心中冷笑一下。什么大齐第一尤物?
他眸色冷厉下来,顿时,一股森然之意蕴含在心中……
有时间在这种事情上封名封号,难道这些大齐人就这样清闲无聊?
他这么想着,右手无意识地抚上剑璏,双眼则不悦地看向林枕棠。
马车昏暗,他之前并未细看,恰此刻天光甚亮,笼罩着面前的女子,使他能看得清清楚楚。
面前女子杏眼桃腮,娇俏可人,但若说这就是尤物……
他不置可否,顺着林枕棠的脸往下看,一直看到她不盈一握的纤腰。
果真称得上是是尤物。
林枕棠不知道贺乾渊什么意思,色眯眯打量着自己的目光她见得太多了,但是从没看过谁拿审视的目光打探着自己。
偏偏这目光中还充满不悦与阴冷。
她后退了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