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在争吵过后不欢而散,陆泽选择回到卧室休息,跟米奇吵这一架气的他太阳穴有跳动感的胀痛,回到床上大概十分钟后就进入了睡眠。
而米奇则换了身衣服出了门,本来他是想按照原计划出去找乐子,但现在这种情况下,克沙当然也不会再跟他一块去消遣,摆手拒绝后与卢卡斯一块回了房间,只剩米奇一人出门不知道去了哪里。
其实他知道陆泽是满心的好意,也同样知道这部电影如果真上映了,绝对会掀起很大的波澜,影迷的争议绝对会将他淹没,但他要是真拍人们想看到的那些美好,他就不是米奇了。
他就是想触及伤疤,无谓面临多大的困境,也绝对不会因为对舆论的恐惧就放弃向大众展现他所双眼曾看到的一切,他想要改变,哪怕只是尝试性做出改变,否则这里依旧是一潭死水,永远不会有任何的变化。
他明白自己只是个导演,他能做到的事情并不多,所以他只能用作品去呐喊,哪怕世人们都是聋子,他的呼喊只有自己能听到,起码他曾做过努力,这就已经足够了。
这部电影,他想表达的东西太多太多,可他就是想拍,谁拦着都不行。
……
“再来一杯,不要薄荷,只要现压的青柠汁,不要青柠片,多加冰。”
“今天是怎么了?自从《效应》发布之后,你从来没有喝过闷酒,发生什么事了吗?陆泽怎么没跟你一块来?”
德普按照米奇的要求,把威士忌倒入杯壁凝结水滴的杯中轻微摇晃,挤好几滴青柠汁后,摆在吧台上,看米奇脸色通红,有些苦闷的样子,闲下来后便搭起了话。
“没什么,我很好,再来一杯吧。”
“爸爸,不要再给他酒了,你看他都醉成什么样子了,米奇,这是几?”
一只手指纤长的手掌压住杯口,对米奇说话的语气也有些责怪,一根手指立在他面前,吸引了已经醉的不成样子的米奇。
“伊莲娜~好久不见,你变漂亮了,我说真的,听说你在拍情景喜剧,怎么样,拍摄还顺利吗?如果有什么困难可以来找我,英国的导演我差都熟……”
正式踏足演艺圈的伊莲娜自然不可能再像做酒吧服务生时那样不施粉黛,如今的她,金色长发烫起了卷,脸上的妆容有些妖艳,服装打扮的十分新潮,皮肤应该是保养过了,脸上重新出焕发了这个年龄的女孩该有的胶原带白。
“我?还不错,剧组已经杀青了,我也就成了无业游民,等着在电视上看到自己就好,反倒是你……发生什么事了?”
米奇直接从德普手中夺过酒瓶给自己倒上,看到父亲无奈的表情,伊莲娜也没在这件事上过于纠结,既然不开心,多喝两杯也无妨,现在最重要的是了解他到底为什么会如此消极。
“伊莲娜,如果要你在愿望和朋友之间做出抉择,你该怎么去选?”
“所以你跟陆先生吵架了是吗?这个问题,首先我会考虑这个愿望对我来说是否非常重要,看你这个样子……应该是很重要,但我觉得愿望和朋友之间没有必要做出选择吧?如果真的是好朋友,他应该会尽全力帮你实现愿望才对。”
“但是实现愿望的代价有点大,或许有点大……为了我受到波及,他才会阻止我实现愿望,看来我不该向你这个小女孩咨询问题,毕竟你也不了解情况,算了,很晚了,我该走了。”
“我送你。”
“不用,晚上一个女孩回来不安全,何况是一个漂亮的女孩……这半瓶酒我就带走了,噢法克……”
看着手表指针渐渐指向十二点,米奇从怀中掏出钞票放在桌上,将半杯威士忌连同冰块送入口中,或许是咬碎冰块时冻到了脑子,他抱头痛苦的shen • yin一声,没有理会伊莲娜伸过来搀扶的双手,晃晃悠悠的离开了狮心酒吧。
十二点的利物浦街道上已经罕有车辆路过,毕竟这条街也不是酒吧聚集地,没有年轻男女再次逗留。
作为沿海城市,气候难免多变,天空不觉间开始飘起了小雪花,二月末的气温低到有些刺骨,他只能把酒瓶搂在怀中,用大衣紧紧包裹住自己的身体,并温暖这半瓶能给他带来快乐的液体。
直到在昏黄的路灯下,胃部忽然痉挛,带动全身出现不适,嗓子眼一紧,胃部收缩挤压食物,最终扶住路灯,弯腰开始呕吐,酒水连带着晚上吃的披萨一同离开他的身体。
手背擦去嘴角拉丝的口水,堵住一个鼻孔用力呼气,将另外一个鼻孔冻出的鼻涕擤出来,手指难免沾上一些鼻水,便随手在路灯杆上擦了擦。
“呃~Fu·ck……Fu·ck……Fu·ck!”
闭目仰头,昏黄的灯光依旧能穿透薄薄的一层眼皮来照亮他的双眼,他原地旋转半圈,呕吐时泪腺受到刺激,泪水从眼角流下,他用手掌末端擦去,表情却是异常的痛苦和狰狞,或许……这眼泪并不是呕吐后产生的反应。
深入灵魂的痛苦,永远是一个极端悲观主义者所具备的必要条件,他很危险,连他自己也知道,并且每日受此折磨,他也想过摆脱,但由折磨而诞生出的灵感带给了他荣耀,所以他犹豫,不间断的反复。
他也想过以某些药物或者其他一些东西来分担他的忧虑,但无数的反面案例在警告着他,这些东西不会带给他丝毫的灵感,只能把他搞成一个生活都不能自理的傻子,所以他只能承受,在到达临界点时把自己灌醉,好好的闷头睡上一觉,第二天一早接着来。
他从事艺术行业,并想表达自己的思想,他就应该遭受此痛苦,因为一个内心向阳的人哪怕从事艺术工作也不会像他这般,如此磨难,无非是自作自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