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窗紧闭的正屋里,灯火摇曳,映照出屋里几个长长的影子。
梅望舒抓着裤管,瞥了眼对面君王的神色,便知道今天这关轻易过不去了。
京城十年,从未遇到如此局面。
她难堪地望向邢以宁。
邢以宁也很崩溃,站在桌边,看似捣鼓着医箱,眼神四处乱飘。
过了片刻,他下定决心,飞快走进内室,抱出一床素色锦被来,鼓鼓囊囊地堆在梅望舒身上。
“陛下要查看伤处,乃是对臣下的信重关怀,梅学士大方些,别羞赧得像个女儿家似的。知道你们文臣面皮薄,喏,被子拿去,给你遮一遮。”
梅望舒抱紧锦被,耳后升起一层薄薄的绯红,低声道,“多谢。”
只要能过了今夜这关,其他什么也顾不上了。
她拿锦被遮住大半个身体,窸窸窣窣地褪了下衣。
当日,两位小皇孙被人教唆,拿石头砖块掷伤她,小娃娃年幼不懂事,她并未放在心上。
但此时此刻,她却头一次懊恼起来,那小娃娃为何划伤的偏偏是大腿。
哪怕是脚踝,小腿,胳膊……都不会遇到今夜的尴尬场面。
虽然上半身依然衣着整齐,但素色锦被遮挡的腰下部位,已经布料褪尽。
她的脸颊,耳后,全都不受控制地飞起大片殷红,就连眼角也浮起淡淡的绯色,葱白指尖抓紧被角,把锦被牢牢按在身上。
邢以宁刚才那句‘大方些’,既是替她遮掩,也是暗中警告,沉甸甸地坠在心头。
她深吸口气,撑出若无其事的模样,把被子掀开一个角,受伤的右腿向软榻外伸了出去。
素绫罗袜依旧好好地穿着,严严实实地包住纤细的脚踝,脚踝往上,雪白光裸的小腿却完全袒露出来,迎面撞上一道端坐凝视的视线。
梅望舒只觉得浑身都烧起来了,自暴自弃地躺下去,拿被子蒙了头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