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章
这是沈星禾第一次见到陆时工作的样子。
其实科达的研究对象不止是无人机,科达以人工智能为核心，研究领域含括智能机器人以及全品类无人机产品线*。
而科达研发的无人机，主要从事商业类各项应用,包括影视专用航拍*。
有关无人机灯光秀表演,这还是科达第一次尝试。
会议桌上的陆时熟悉又陌生。
沈星禾熟悉的只有陆时这一张皮相，其余的都是她未曾见过的。
男人侃侃而谈，西装挺括,勾勒出清隽颀长的身影。
下颌线棱角分明,再往下,是微滚的喉结。
无人机灯光秀虽然比智能机器人吸睛,但是经费也不小。
光是排练就是一笔不小的支出，正式演出的地点也需要申请。
指节微曲，陆时指骨在桌上轻叩。
晚会近在咫尺，当晚人民公园也有大型演出。
南城其余几个热门地点也都有相应的表演，现在申请根本来不及。
方琳试着建议。
“要不……在剧院上空？”
陆时双眉紧拢：“当晚剧院周围人流量密集，申请应该批不下来。”
自从南城发生好几起无人机坠落事故后,申请高空作业的条件也比先前严苛了好几倍。
气氛一下陷入僵局。
“南城大厦应该可以。”陆时敛眉沉思。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附和。
“这个可以！大厦周围可以拉警戒线,安保工作提前准备充足,安全应该不成问题。”
一派赞成声中，只有沈星禾游离在外。
“大厦……不是还有其他公司吗？”
“是有。”陆时笑着朝沈星禾点点头,“不过那个大厦……都是陆家的。”
沈星禾：“……”
场地的问题完美解决,剩下的就只有经费问题。
光是公司那一圈老古董,就够陆时头大。
会议刚结束,陆时就接到好几通来电，其中也包括陆父。
“你什么时候对舞蹈也感兴趣了？”
隔着电话，陆时都能感觉到父亲的怒气。
他漫不经心扬了扬眉角,丝毫没有因为父亲生气而退却：“我一直都很感兴趣。”
他这些年在南舞投的赞助不少，陆父不可能不知道。
闻言，陆父果然面色一凛：“你还敢提？之前的赞助费我可以当作看不见，但是无人机灯光秀，绝对不行。”
“你知道上次那起无人机坠落，你柳叔家的股票跌了多少吗，要是你也……”
“没有万一。”
笑意瞬间消失在唇角，陆时忽的凝眉正色，“有什么意外，我会负责。而且如果没记错，家里还有好几个楼盘是下个月开盘吧？”
科达是陆家的产业，用无人机灯光秀做噱头，不失为一中宣传的好方法。
先前还一力反对的陆父突然陷入了沉默。
“记住你刚说的话。”
沉吟片刻，陆父终究还是改口，“要是真出了意外，你自己和股东交待，我不会帮你。”
“知道了。”
电话很快传来忙音。
陆父盯着屏幕半晌，直至屏幕完全暗下，他依旧未曾言语。
“……爸？”
身后倏地有悉悉簌簌的声音响起，陆父回头，果不其然看见自家小儿子陆鸣站在楼梯口。
也不知道站了多久。
“晚餐阿姨做好了。”
陆鸣朝父亲扯出一个笑脸，视线低垂，落到陆父的手机上。
“爸爸刚刚……是在和哥哥打电话吗？”
陆鸣偏头一笑，眼角勾起几抹苦涩。
“哥哥最近是不是很忙，我给他发了好几次消息，他都没回我，也没回家。”
“他还回来干什么？”
话音刚落，母亲冷淡的声音突然响起，然而在见到小儿子时，陆母又立刻换了另一副面孔。
“陆鸣，你今天感觉怎么样，头还疼吗？妈妈下午有空，可以陪你去做针灸。”
陆鸣摇头，苍白如纸的脸上病态尽显。
“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妈妈。”
“那怎么行？”
陆母想都不想就反对，她拍拍陆鸣的肩膀，柔声安抚。
“没事，妈妈陪你去。”
迟疑片刻，陆鸣终究还是在母亲期盼的眼神中，缓缓点了点头。
“那妈妈……我们去看哥哥吧，正好顺路。”
陆母瞬间冷脸：“看他干什么，一整天就知道捣鼓他那些破玩意，公司也不管。”
陆鸣掩唇咳嗽两声。
“哥哥已经很厉害了。”他笑笑，“至少……比我厉害很多了。”
陆母不满：“你和他比干什么？他是哥哥，多做点事不是应该的吗？”
对上陆鸣虚弱无力的面容，陆母终于还是不忍心，她轻叹一声：“算了，你想去就去吧，我陪你一起。”
陆鸣赧然一笑：“谢谢妈妈。”
……
科达要和南舞一起合作的消息迅速在圈子里传开。
沈星禾还是从唐思洲那得知，陆家公司的股东这段时间对陆时施压不小。
“本来还以为他会放弃的，没想到居然都扛下来了。”唐思洲道。
十年过去，沈星禾不是当年那个走路都困难的小姑娘，陆时也不再是手无缚鸡之力，任人宰割的少年。
陆家的事姜若烟也略有耳闻。
听见唐思洲在餐桌上提起，难得多问了一句。
“是之前见过的那个孩子吗？”
姜若烟笑着看向沈星禾，“满满，要是有空，可以多邀请朋友来家里玩。”
沈星禾迟疑片刻，方悻悻出声：“……好。”
姜若烟听出她语气的敷衍，不满剜了人一眼。
“你别敷衍我。”
沈星禾笑着为自己挽尊：“没有，只是最近忙。”
沈星禾这句是实话。
光是之前的表演曲目，她就忙得脚不沾地，更何况现在还要抽时间练习《敦煌》。
“星禾，你这……吃得消吗？”
仙贝扶着腰喘气。
一个人练习太过无趣，仙贝自告奋勇，给沈星禾当陪练。
可惜练习一半就累趴下了。
“还行，我还能坚持。”
训练强度虽然高，但是比起之前的复健，已经好上不少，至少不用忍着病痛。
如果没有某个人在的话。
盛夏过半，蝉鸣却依然聒噪，吵得人心烦意乱。
今天的排练是在剧院进行的，算是第一轮彩排。
陆时的无人机表演也在其中。
虽然还只是测试阶段，然而已然引来不少路人驻足观看。
沈星禾组里的人都跑了出去，从十分钟之前伊始，沈星禾手机就没停下过振动，都是群里的消息。
啊啊啊啊近距离观感真的绝了！！！陆总真的牛逼！！！
有没有觉得这个图案有点像星星？？[图片][图片]
本来就是星星吧！！@沈星禾，快出来看！！！这个和你的名字好配！！！
卧槽，后面这个……是舞鞋吧！！！
这些对陆总来说都是小儿科吧。我听说陆总是准备做敦煌壁画的灯光秀，到时和沈星禾的舞蹈同步进行。
敦煌壁画？？？这个不是小工程吧？？？
那当然啦，我朋友就在科达工作，他说他最近因为这事都在猝死边缘了，一天两个小时的休息时间都没有。不过陆总答应他们年终奖金翻十倍，所以他们现在都在愉快加班ing
羡慕
羡慕+1
别人家的老板呜呜呜，员工都没时间睡觉，陆总应该也差不多吧，刚刚看他黑眼圈有点严重……
后面的话题渐渐偏离主题。
甚至还有人扒出陆时的家世，感慨有的人明明有钱有势，却偏偏还要靠才华。
群消息还在继续。
沈星禾垂目，摁灭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