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的事你怎么看?”西海,相琨瑶与洛书遥相对而坐。
“陆照旋?”
“除了她还能有谁?”相琨瑶反问道,“如今凤麟洲十个有九个在说她。”
这是大实话。
陆照旋先是单枪匹马独斗十数化丹、当场扒下敖境成的鳞甲,让凤麟洲得知洞冥派又有一绝世天才,名传四海。
隔月一人一剑杀遍一百零八峰,可见其杀伐决断,绝非那等下不去手的人。而一举震慑陈家,为元婴前赢得一片清净,更可见其权衡胆气,是师徒一脉绝对的先锋。
世人本以为陆照旋声势也就止步于此,却没想到她似乎仍不满足,转眼直奔啸平龙宫,来了个翻江倒海,仗着长辈赐予的道术,当场击杀元婴修士,从后台到手段,一一毕显。
等到陆照旋声势尤高时,却忽地传出消息来,说是参合派元婴魏存周称其为未婚妻子,自幼订婚。
相琨瑶初闻此讯便以为荒谬。
魏存周是何人?
参合派七政之首,地位相当于洞冥派的封祀寒,已经凝婴,岁数起码也要数百起步,那陆照旋不过二十来岁,两人年纪天差地别,哪来的“自幼订婚”一说啊?
倘若两人真是未婚夫妻,何以一个在参合派做年轻一代第一人,一个却去洞冥派争真传弟子?
莫说什么真情不必长相守的蠢话。两派利益相争或许扯不到普通弟子身上,可到了七政、真传弟子这一步,处处都是争斗,自然须得各为其宗。情侣是否能在此冲突下情比金坚且不提,两大宗门首先不答应。
这等核心弟子是要守家业的,安能给别家拐了去?更何况这等人一心向道,鲜少耽于情爱,即使真想寻道侣,也得肥水不流外人田。否则辛苦培养弟子一场,岂非为他人做嫁衣?
相琨瑶只见过陆照旋两面,深觉此人绝不会耽于情爱,更不会为婚约束缚,故而更觉魏存周之事奇怪。
可洛书遥仍不确定她在问什么,盖因与陆照旋有关大事还有一桩,“师姐是说敖正铭,还是说魏存周?”
“自然是魏存周。”相琨瑶毫不犹豫,“敖正铭之事不足为怪。莫看陆照旋年纪轻轻,手段却老辣至极,你我尚且不及。”
“当日有底气杀上龙宫,我便知她有恃无恐,敖正铭必讨不着好。否则,你看她岂是大剌剌杀上门的人?”
陆照旋将啸平龙宫搅个天翻地覆之后,西海上下俱待敖正铭返归西海,欲见其如何反应。
本以为以两人修为差距,敖正铭必不能忍,岂知此人一回洞府,不仅毫无怒色,反而放些模棱两可之语,隐约透露出甘心俯首之意,震掉了西海满地的下巴!
这事与魏存周之事加在一起,便促成了陆照旋如今如日中天的声势。
可以说,在凤麟洲随便扯个修士,十个里有八个以为陆照旋就是洞冥派真传弟子,还有两个知道实情的,认为她日后一定会是真传弟子。
在相琨瑶印象中,即使是封祀寒当年也无此等声势!
洛书遥神色平静,“魏存周之事蹊跷颇多,不必去管。陆照旋无论如何也不会拿自家前程开玩笑。”
“倘若是真的呢?”相琨瑶追问,“若她当真脑子不清醒,随她回洞冥派也只能边缘化,留在西海却也不安宁,进退不得。”
“倘真如此,借她去求郁听然也无妨。”洛书遥淡淡道,“朝家虽是过街老鼠,朝晏之却与赵雪鸿一脉渊源匪浅。朝寒之烂货一个,好歹能扯上朝晏之。有此人的情面在,以你我的修为,总还能得一容身之处的。”
朝晏之。
相琨瑶咀嚼着这个名字,神色复杂难言。
洛书遥说的确实是条走得通的路。只是那样一来……便又和朝家有撇不开的牵扯了。
她们多年寓居西海,不愿去洞冥派依附,就是为了撇开这牵扯。
然而时至今日,西海将乱,若真要走到那一步,也顾不得这许多了。能搭上头脑清醒的陆照旋自然最好,若其人真的拎不清,也只能去寻朝晏之的门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