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雪下的格外大,冬至之后,就断断续续没怎么停过。
秦沅虽然心里嫌弃谢婠婠,但两人一块玩起雪来可一点都不含糊,也因此,痛痛快快玩了几日后,两人都着了凉。
反倒是秦清这个往年大多数时间都躺在床上度过的人一点儿事也没有。
季真确实是有真本事的,在他的调理下,秦清的身体好了不少,今年的冬天一次也没着凉发热。
华安长公主高兴之余,大手一挥给季真搜罗了不少医书古籍,季真抱着那几卷竹简,也不管是哪里来的,一边如获至宝不停抚摸,一边儿虚张声势道:“别以为这样就能收买我!你不好好吃药,日后出了什么毛病,别想我再救你!”
华安长公主眼都不抬一下,懒懒道:“郭家一直想请你去给他家老太爷看病,你这么能耐,本宫不妨亲自送你过去?”
季真三丈高的气焰立马变成半截手指长短的蜡烛火苗,风一吹就能熄灭。
他东躲xī • zàng的,不就是为了想要逃过这些麻烦吗?
这些个大世族的老太爷老夫人,小公子金疙瘩,比皇室公主还难伺候。
就拿前两年他给看的范阳卢氏的老夫人来说好了,病成那样还不肯好好吃药,全家人都小心翼翼哄着,稍微有一点儿起色,就催着他用好药,问几时能好还要喝多久的药……
用什么他难道还不知道?!还要他们指指点点,既如此何不自己上手要郎中做什么?!还日日问何时能好,病人都不肯好好用药,他有什么办法,给她灌进去吗?那家人还不把他活活撕了!
还有比这更奇葩的,一身病骨都风烛残年了,还要求他给看好续命,他是大罗金仙不成还能给他起死回生??
一想到那群人的难缠,季真就打了个寒颤。
在华安长公主面前也硬气不起来了,厚着脸皮当做什么都没说过,抱着那几卷竹简灰溜溜跑了。
虽然华安长公主不好惹,但她女儿好说话啊!
季真算盘打得好,反正秦清整日空着,她又写的一手好字,回头叫她把这些都抄到纸上去,装订好,他自己留一份,省的哪天华安长公主把竹简收回去,他都没处哭!
秦清还不知道季真眼红赵夫子那些劳动报酬好久了,他也想要有人提供竹纸还附带抄书服务啊!
此刻的秦清还在喂秦沅喝姜汤。
秦沅病怏怏地躺在床上,靠着软枕,明明心里十分受用秦清的关怀心疼,但嘴上还是道:“阿姐早些回去吧,这么冷的天,着凉了就不好了。”
秦清不说话,蹙着眉头把一碗姜汤都给她喂着喝进肚子里,才神情松缓下来,嗔道:“你管我做什么?倒是你自己,也没人拘着你,也不是后头没日子了,就这样贪玩,如今生病了,难不难受?”
“哎呀,我都是陪着谢婠婠玩的。”秦沅把发烫的脸颊贴在秦清手心,冰冰凉凉的,她撒娇道,“阿姐不要生气,我下次,再没有下次了,一定不贪玩。”
又道:“我总算亲身体会到,阿姐平日的苦楚。”
秦清给她掖好被子,无奈道:“我那算什么?”她吩咐婢子将二姑娘照看好,事无巨细又叮嘱一番,直到丹心提醒要回去吃药了,才停了下来,回头叫秦沅早些睡下。
秦沅注视着秦清走出去的背影,天都这么黑了,秦清还不放心要来看看,若不是爬不起来,又怕将风寒过给秦清,秦沅真想拉着秦清一起睡。
她不知道阿姐还能陪她多久,可她清楚,这世上再也不会有人比阿姐对她还好了。
过了两日,秦沅的风寒总算好了。
秦沅和谢婠婠是差不多时间病的,如今秦沅好了,也不知道谢婠婠怎么样。见秦清记挂谢婠婠,秦沅在一旁不轻不重哼了一声,带着酸味道:“阿姐担心她做什么?她早就好了。”
不敢过来长公主府怕是心虚,谁让她一直扯着她玩雪的,玩的时候有多痛快尽兴,吃药的时候就多痛苦。
虽然……虽然她当时也没拒绝就是了。
秦沅和谢婠婠之间应该是有书信往来的,既然她都这样说了,秦清也就没再多问。
秦沅不着痕迹道:“阿姐,康王世子日日来我们家里,难道他没有告诉你谢婠婠的情况吗?”
秦清:“……”
她倒是问了,可他说不知道。
还跟缠人精似的,越发得寸进尺,磨着她不许问谢婠婠,半点兄长的样子也没有。
秦沅暗搓搓地上眼药,“阿姐,康王世子怎么一点儿都不关心婠婠的呀?婠婠老和我说她阿兄脾气差,爱骂人,好几次都给她骂哭了,他怎么能这样啊。”
“……”秦清觉得,谢策应该不会这么丧心病狂吧。可转念一想,以他的性子,把人骂哭好像也不是什么很奇怪的事情。
她捂嘴咳了咳,等谢策下午来找她的时候,忍不住道:“你对婠婠耐心一点,她还是个孩子呢。再怎么样,也不能把人骂哭,有话好好说……”
“什么我把人骂哭?”谢策一脸不明所以,握着她的手不放,他嘟囔道,“过了年都九岁了,再过一年就十岁了,一眨眼指不定都嫁人了还孩子呢,她是孩子,那我也是孩子,表姐得对我再好一些,不然我也哭给你看。”
“你又胡说。”秦清面色涨红,想打他又不知从何下手,气恼道,“再、在胡说,我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