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云围场,地大物博,鸟兽众多,翌日黎明时,上千名官兵便从边缘将野兽围合密集上来。
大庆民风开放,多数京中娘子贵女也会骑射,所以这种场合,女子非得只是观望,不少也参与其中。
沐锦书因为自幼体弱,所以学过一些骑射,正是谢明鄞教的,不过她气力小,那时学得马马虎虎的。
后来谢明鄞离京固守北疆,便无人再教沐锦书射箭,于是便落下了。
一早,沐锦书便换上较为轻便的劲衣,看起来比平时利落许多,但看起来似乎腰肢也纤盈许多。
围场的驻跸营前不少贵女也都穿着不碍手脚的劲衣,唯沐锦书最出挑,落落大方,气质有加。
远处山野中,勋贵子弟正随从皇上出围,伴其左右,要待皇帝开射行围的第一箭,狩猎尽了兴,众人才可自行骑射狩猎。
皇后雍容华贵,不会上马随猎,正在营帐中同舒妃休息,便将沐锦书叫到身旁陪伴。
此次随行的还有四皇子谢明翎,舒妃之子,年十六岁,尚未赐予封号,性情较为内敛。
沐锦书入营帐后,只见魏皇后明里暗里多看了两眼卢国公之女,随后便其唤到帐中来笑谈作伴。
李云汐,其父卢国公为武将,与皇后又是表亲关系,说起来李云汐便是皇后的表侄女了。
年十八,尚未婚配,容貌明艳出众,亭亭玉立,自幼便热衷骑马射箭,舞刀弄枪的。
待到人退下,魏皇后拈茶杯轻抿,神色自若,淡淡道:“明鄞常混迹军营沙场,同这样的女子倒是相配。”
一旁的舒妃也笑得应和,“到底是皇后的表侄女,才貌双全,颇为巾帼须眉之气。”
沐锦书坐在侧面,听言神色微顿,低下眼眸看着桌上的茶水,思绪万千。
两个时辰后,皇帝众人携猎物而归,狩猎不杀幼兽,其中皆是壮兽,虽尚未猎到虎熊,但也算是满载而归。
营帐之外,皇子勋贵落马而下,只见谢明鄞的身姿尤为出众,举止帅气地将身下骏马拽停,这样的玄金劲装也最为适合他。
沐锦书目光越过众子弟望见谢明鄞,随即又收回了目光,抬眸时他已走近营帐,同皇后请安。
待到午时短暂休息后,年轻后辈之间的相争才开始,人人都想在皇帝眼前一展箭法,争得看重。
唯独谢明鄞仍坐在营帐座位,伴于皇后左右,沉稳平静。
沐锦书想到,二哥于北疆沙场历练过,在年轻一辈子弟中,箭法自然是最为出众的,或许因此便再不同他人抢风头。
许多娘子都已上马奔驰,给景色似画的围场添了不少靓丽色彩。
沐锦书站于骏马旁,久久没有上马,以前都是二哥引着她骑射,他不在的两年,便没在上过马,现在临时打起了退堂鼓。
正踌躇不决时,忍不住望了一眼远处的谢明鄞,他正同皇后交谈,只见李云汐被唤进了营帐里。
沐锦书握着缰绳的手攥了攥,踩着鞍踏便跃上了马,马下的芙岚忙道:“公主小心。”
沐锦书上了马仍是有些紧张的,深吸一口气后,道一句无妨。她稳了稳身姿,然后便携着弓箭往丛林奔去。
驻跸营帐中,皇后还在笑谈,李云汐之前也回时常入宫,是熟络面孔了。
谢明鄞坐姿端正,好似在听二人交谈,目光越过营帐,望着那驾于白马上的倩影渐渐没入从林之中。
围场中遍布禁军,相较比较安全,其他臣子的千金皆结伴而行,只有昭宁独自。
谢明鄞起身打断了皇后的笑语,拱手告退,身姿矜贵得体,匆匆离去。
......
秋色浓,丛林枫叶凋落,鸟雀扑棱。
在林木之间,沐锦书正拉着弓弦对向野兔,清风拂面,鬓边青丝微动。
她还未将箭射出,只听一抹风声掠过,一只羽箭射中野兔,蹬腿而亡。
沐锦书愣了愣,回眸只见谢明鄞将手中弓箭收起,神色淡漠如常,旁的侍卫连忙上前去将野兔捡起。
见原本在皇后营帐内的他出现,沐锦书有些发愣,不知他怎么知道她在这里。
谢明鄞驾马行到沐锦书的身旁,侍卫已将野兔提过来,羽箭正插在它喉间。
沐锦书看了那野兔一眼,与此同时,身下马匹不知是因何而抖动了下马鬃。
沐锦书没拉稳马缰,身形摇晃,似要落马,幸得她反应够快,拉紧马缰,半趴在马背上。
谢明鄞眉目微蹙,欲伸手助她,见她稳住马匹,便收回了微抬的手,低声责备道:“马都骑不好,还想着骑射。”
沐锦书听他如此说,心中莫名有些委屈,便将面容侧过另一边,方才他不是在陪着国公之女吗,来此作甚。
谢明鄞轻瞥她的手指,被弓弦勒得有些泛红,他曾教过她一点箭术,手指也如现在似的,勒红了手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