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安排观赏南境兵师演练的启案后,宽广的校场便有一处由南阳王占用着,两日后便是演练。
正是皇家校场,清早便来了不速之客。
众兵在场中操练,楚王身着一袭深色劲衣,孑然立于操场台阶上,直到一支锋利的箭越过他的身形,射入木桩之中。
对于此,谢明鄞显得尤为淡漠,处事不惊,仅是侧身而望。
只见远处的男子放下弓箭,把玩着手中箭刃,开口道:“稀客啊,楚王殿下竟会来校场,观我南境骑兵演练。”
那持弓箭之人正是南阳王高袭,他将弓箭放下,提步走上操练台。
谢明鄞收回目光,看向校场中的一众士兵,开口道:“卯时操练,郡王爷此时才至,来迟了。”
高袭步伐停在他左侧,并未此言的腔,而是道:“楚王殿下是对我军操练有了兴趣?”
“你军?”谢明鄞回身,一瞥操练中的士兵,道:“皆为大庆兵师,何时成你南阳王的军了。”
高袭眼眸微暗,道:“教训得是,此皆为大庆兵师。”
谢明鄞淡瞥他一眼,“两日后便是演练,本王赏鉴下南阳王率领的兵师风采。”
皇上给了南阳王五日的熟悉场地操排时间。
高袭挑眉道:“南师雄厚,无须用这五日光景。”
谢明鄞嘲弄地哧了一声,单手负于身后,高袭对于自己麾下的部将,倨傲狂妄,嚣张不止一日两日了。
南境水师固然厉害,不过是水里游罢了,自傲鳌头,大可不必,营策府雄师哪样能比他弱。
二人之前在齐州便有过相斗,即便是口上不乏客套,气势是早已刀锋相向。
谢明鄞冷幽幽道:“拿来吧,有件东西可不属于你。”
高袭眸色晦暗,淡淡道:“楚王殿下,这说的是...什么?”
谢明鄞身形侧向高袭而立,那那香薰球的去向不难猜,“郡王爷何必装模作样。”
高袭自然懂他的意思,也明白他是为何而来,仅是凝视着他,不否认也不承认。
二人相互打着哑谜,旁的侍卫听得是一头雾水,分不清言语。
停顿片刻,高袭赫然出掌领教,此前齐州二人切磋,他便吃了谢明鄞的阴招,自是怀恨在心。
操台之上,谢明鄞仅是堪堪接下他那一掌,二人冷眸相对,气氛略微凝固。
二人交手,自然引来校场内士兵探首观望,纷纷好奇。
谢明鄞却在这时故作失手,连退几步,看似身形不稳。
高袭冷笑一声,自认为觉察谢明鄞武艺不佳,什么北疆出的兵法鬼才,不过只会耍些阴暗手段的毛头小子。
高袭开口道:“两日后演练场上,楚王殿下不妨与臣练一场,就当切磋,赢了便将东西给你。”
谢明鄞听此,唇角掠过一抹似笑非笑,切磋?当日可是当着皇上的面,有意失颜面罢了,不过这也正合他意。
谢明鄞立稳身形,掸去衣摆黄沙,道:“本王技艺不佳,着实献丑,不过既是南阳王约切磋,本王定不回绝。”
高袭挑了挑眉梢,楚王在京中败他名声,此下演练,定会找回来。
***
翌日,楚王同南阳郡王定下演练切磋的消息便从朝外传到琼思斋里,京中人人竞猜两人输赢。
话传到沐锦书这里,她便也是得了一惊,兄长要和高袭比武。
还闻两人在校场还过了两招,楚王貌似不敌南阳王,南阳王比楚王年长四岁,沙场历经也不少于楚王,这可是个狠角色。
宫外还整起了赌注,多则是押南阳王赢的。
沐锦书柳眉轻蹙,这说是切磋,她难免不认为兄长是认真的,不过兄长师出营策府,自来武艺超凡,输赢尚难定呢。
这话也传帝后的耳朵里,二人倒是饶有兴趣,尤为是皇帝陛下,当是谢明鄞北疆回来,检验技艺。
皇后轻饮着陈皮茶水,神色平和,仅是道:“你二哥说是为你考量驸马,这南阳王亦不好对付啊。”
东宫那便更甚,太子同太子妃两人还在宫外给二哥压了赌注,太子妃说:“我就这点体己钱,全押他身上了,二殿下可不能输啊。”
沐锦书蹙着眉,好像就她一人放心不下来,赢了是好事,输了他金吾将军的威名有损。
待到演练那日,阴冷许久的天难得出了暖阳,本是皇上观鉴南境兵师演练,因二人切磋,到场的人不在少数。
沐锦书随同在皇后身旁,校场之上,南阳王高袭正训练士兵演练,方阵整齐有序,威武雄壮。
而不远处的坐席上,一袭劲装的谢明鄞气定神闲的才刚入场,显得尤为从容。
沐锦书寻了个理由从皇后身旁走脱,下到坐席暗暗唤走兄长。
在校场无人的角处,沐锦书扯着谢明鄞的衣袖,连忙问道:“人人皆道前两日兄长不敌高袭,这演练切磋何来的。”
谢明鄞见她小脸紧张,淡笑道:“南阳王亦是沙场老将了,我不敌他一掌又如何。”
沐锦书眉目不见松缓,谢明鄞轻抚她的头,道:“许久未见为兄练武了,就当今日看一次,待今日结束,为兄将香薰球给你找来。”
沐锦书微微怔然,不懂他此话何意,谢明鄞则领着她重新回到坐席。
校场之中,南阳王指挥着众军操练,正得心应手,笑得张扬。
谢明鄞身形挺拔,凝望着一众兵师,之所以选择在皇帝眼下比武,将事情闹大。
其一便是煞南阳王的嚣张,有失军中威严。
高袭素来对自己武技,乃至兵术都尤为狂妄自大。甚至曾在南境放出麾下雄师,只听他命,圣旨都无用的话。
父皇对此已有心忌,所以对这场切磋,父皇可是饶有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