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往东都,刻不容缓。
在周朔应下秦王之约后,就与宋青婵回家中随意收拾了点东西,轻装而行。
年年扶着低矮的桌椅,咿咿呀呀地蹒跚走来,一把就抱住了周朔的小腿,仰起头咧开嘴笑开了花,嘴里咿呀学语,大抵是在说着要阿爹抱抱。
周朔垂眼,无奈叹了口气。
宋青婵将他的衣裳装好,淡淡笑了下,“趟门出的有些久了,你就抱抱年年吧,指不定下次回来时,他都已经满地跑的叫阿爹了。”
听得宋青婵此言,周朔才弯下腰来,将年年抱了起来举高。
年年笑开了花,全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将要离开家中。
宋青婵还在继续替他收着衣裳,“此将历凛冬,还是多带两件冬衣。”将衣裳折叠好放进包袱里后,他发现衣柜下面收着的是她送给他的香囊。
香囊上是他断刀的样式。
周朔抱着年年过来一看,也看到了那个香囊,笑着说:“青婵,香囊我也是要带着的,山高路远,我要是想你了,就拿出来看看。”
“好。”宋青婵将香囊拾起,放在手里看了看。
她已经给周朔做过许多个的香囊,每一个,他都会珍藏起来,无论何处,总是会带上一个过。
想到周朔要离开,宋青婵心里头就酸涩难受起来。
她向来不是个矫情的人,也不是么的粘人,可自从与周朔在一起后,两个人好似真的时时刻刻都在一处,从未分离过。
一次,倒是第一次。
就连昨夜里,周朔与她在床榻之上时,他也格外的沉默,只是一次又一次的顶点之时,他才会伏在她的耳边咬着她的耳朵说:“青婵,舍不得。”
昨夜里的他,将身上的炽热与温度,悉数都传给了她。
一遍又一遍,怎么都不够似的。
周朔舍不得,她又何尝舍得。
“阿朔。”她出了声,垂着眼帘盯着手中的香囊。
身后正抱着年年玩儿的周朔抬起头来,“嗯?”了一声。
“你一,等到东都平定,新皇即位,怕是要花个半载的功夫,我若是想你了该如何是好啊?”她背对着周朔,那截弱柳纤细的腰肢,柔弱极了,他自然也是知晓,她软的不仅是段腰。
他抱着年年不动了,“该如何是好……”他也不知。
背对着他的女子,蓦然转过身来,一双清澈明亮的眼睛抬起,直直迎向他,“阿朔,相思不可解,我要与你同。”眼神坚定。
周朔愣住,“如何能行。”他下意识便驳了回,“青婵,一路上来来的……”
“我当然是知道艰险万分。”宋青婵握紧了手中的香囊,“正是因为如此艰难险阻,我更是不能让你一人面对,阿朔,你我曾说日后无论何种困难都要一同面对,可是如此?”
“是,是如此。”周朔转身将年年交给了白秀,拼尽全力在想着怎么劝宋青婵留下。护送秦王东都可不是闹着玩儿的,若是东都里的人精明点,怕是也能找到秦王的踪迹,到时候他们要迎接的就是一浪又一浪的追杀。
周朔怎么可能让宋青婵面对一切。
他皱紧了眉头,虽然说不出话来,可是却将自己的心思完全写在了脸上。
宋青婵握住他的手,“我知道你是担心我的安危,但你完全可以放心下来,我必然会护着你与秦王殿下顺利进入东都。”
她也的确是想了许久良多。
岳先生怕自己陪同秦王东都太过招摇,惹人怀疑,只能托周朔护送。
但是周朔很是木讷,武力定然是有问题,可若是在途中遭了什么暗算,怕也是不清不楚。宋青婵可不允许样的事情发生,她必须得跟着周朔一起护送秦王东都,方才安心。
宋青婵说的句句在理,周朔根本就找不出一丝的错漏来。
他只能问了岳先生,岳先生一听宋青婵要跟随着一同前往,不禁一喜,“宋先生跟着一起,自然是极好了,途中的变数定然又能少上许多。”
周朔不太明白岳先生的意思,只能挠着脑袋,隐隐约约感觉:“我觉得岳先生好像在说我脑子不如青婵好使。”
岳先生尴尬摆手:“有,岳某那个意思。”
宋青婵噗嗤笑了下,既然岳先生也和宋青婵说的一样,她又那样坚定,周朔也了再拒绝的理由。
反正一路上,只要他护好宋青婵,定然不会出什么事了。
他们一行人动身很快,翌日就收整好了行李准备出发,离之前,宋青婵又将月娘她们请回了周家照顾年年岁岁。
乘上马车离开时,宋青婵不禁回眸望了一眼,等她和周朔回来,年年岁岁应当都已经能跑能跳了。
周朔骑着马遮挡住了宋青婵的目光,他挡在马车之前,垂眼看她,“青婵,你若是舍不得年年岁岁,留在家中也是极好。”
“比起年年岁岁,我更是放心不下你啊,阿朔。”她也收回目光,将车帘子放下,骑着马的周朔顿了下,很快就回过味来。
他瘪瘪嘴弱弱地说:“原来我比年年岁岁还让人放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