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时节,异常湿闷,好像是弥漫着一股水汽,闷得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初五一过,岐安府迎来一场声势浩大的滂沱大雨,雨花砸在地面上,溅起泥泞,将暑气冲刷得干干净净。
依照惯例,每逢双日,宋青婵就要去刘家给刘襄教习。
因是下了雨,所以她来的稍迟。一到刘家,刘襄就眼巴巴的拉着宋青婵去了另外一边,避开刘德福的耳目,眼眶似乎是有些发肿,想来是昨夜将眼睛给哭肿了。
宋青婵了解刘襄,她生性天真乐观,就算是碰上了李如云和肖文轩的事情,也不会哭肿眼睛,莫不是家中是出了什么事情?
她心中担忧,忙擦了下刘襄眼角的泪痕问道:“是出了什么事?”
雨珠砸在瓦片上,噼里啪啦作响。随着滂沱的大雨和几声惊雷,刘襄悲从中来,又有些忍不住哭了起来,“青婵姐姐,我难受。”
刘襄呜咽着,神态悲戚。
雨水从檐下落尽廊里,裙边濡湿。
宋青婵带着她回了阁楼里去,她亲手煮上绿茶,茶香渐渐弥漫在整个屋中,等到水煮茶开,她帮刘襄倒上一杯热茶。
刘襄指尖轻轻碰了下茶盏,烫的指尖通红。
这一刻,她才像是完全回过神来,抽噎着与宋青婵说:“我们刘家还未发家时,我曾有一个玩伴,唤做靳安安,她家中兄弟姐妹颇多,所以在家中也不受重视,到了及笄后,靳家父母就将她嫁了出去。”刘襄眼泪珠子又巴巴掉了下来,她使劲用帕子擦着脸颊,擦得鼻尖都通红一片。
她继续说了下去:“安安嫁的是一个姓赵的屠夫,家中还算是富庶,当初许给靳家的聘礼也多,所以靳家才肯把安安嫁了过去。”
像是许多婚事开始时一般,靳安安在赵家过了一段蜜里调油的日子。
不久之后,靳安安有孕,她身子骨一向不好,有孕之后更是虚弱的厉害,家中的活计一样都不能做,赵屠夫就时常说起她没用来,是个什么事情都做不成的蠢婆娘。
那时候刘襄去找了靳安安,正巧是听到赵屠夫说了些辱骂贬低靳安安的话,她一时气恼,就与赵屠夫争辩起来,赵屠夫却玩笑般说起:“我们夫妻两个人开个玩笑,瞧三姑娘的反应,还以为我是在欺负安安呢。”
刘襄一时无言,大抵也是觉得自己反应有些过了,渐渐的,她也就不再去找靳安安。
听到这里的宋青婵柳眉皱紧,“安安便任由丈夫欺辱?”
外头的雨越下越大,听的人心烦,刘襄重重叹了口气,已经是将“烦心”两个字写在脑门上,“我也不知安安是如何想的。但她时常同我说,他们男子养家辛苦,在外劳累,在家中脾气大点也是正常,她这样没什么用的女子,受点气也没什么大不了。”
宋青婵眉头一直没有松过,就听刘襄继续说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