烧烤吃到一半,瑜冰说要喝酒,叫老板拿了四瓶啤酒。瑜冰的意思是,也不喝多了,一人喝一瓶就行,当是小酌几杯。
江绪渺想起上一次凡澄郁秒醉的情况,心有余悸,害怕等会儿她又喝醉了。
她打了个预防针:“凡老师的酒量恐怕没法喝一瓶。”
“我能!”凡澄郁拿起一瓶啤酒,准备拿开瓶器开酒,江绪渺一只手压在瓶口上,提醒她:“你忘了上次什么情况了?”
凡澄郁眼里有试探:“我就喝一小杯。”
“喝醉了怎么办?”
凡澄郁做出保证的手势,语气坚定:“绝对不会。”
江绪渺半信半疑,她其实对凡澄郁的酒量也没底,只知道上次秒醉,也不知道是不是喝太快的原因。上次是喝了两杯,她心想喝一杯应该不至于吧,于是把摁在瓶口上的手松开了。
“那你慢慢喝,不准一口闷。”
凡澄郁点头,“嗯嗯,听你的。”
瑜冰和钟安不太了解凡澄郁的酒量,以为是江绪渺小题大做了。
瑜冰开了瓶酒递给凡澄郁,拿了一个小杯子让她满上,凡澄郁欢欢喜喜把酒斟满,就等着和大家碰杯了。
钟安举起酒杯,说:“来来来,庆祝一下,庆祝我们母胎solo的江老师脱单。”
凡澄郁笑着插了句:“我也是母胎solo脱单,也要祝福我呀!”
“哈哈哈,那就祝福你们俩百年好合,永结同心,永远幸福。”
凡澄郁说:“那我祝瑜画家灵感常在,祝钟医生身体健康。”
四人举起酒杯,每个人都碰了一下。瑜冰带头率先一口闷,杯子是小杯子,其实也就是一口就喝完了,啤酒烈性不高,对于经常喝酒的瑜冰来说,喝啤酒就像在喝白开水一样。
江绪渺酒量不怎样,但喝一瓶两瓶啤酒是完全没问题的,为了表示诚意,她也喝了一大口,酒见杯底。
凡澄郁看她一口闷了,抬起酒杯准备也一口喝掉。
江绪渺制止她,说:“凡老师,刚刚说好了的,小小啜一口就行了。”
凡澄郁自知自己的酒量,于是喝了四分之一。
“慢慢喝,不着急。”江绪渺一而再再而三提醒她,凡澄郁也听她的话,慢慢喝,别人都喝了半瓶,她慢悠悠地才喝了一小杯,可即便是这样,最后凡澄郁还是喝醉了。
最开始发现她喝醉了的是瑜冰,那时候四人正在谈论夏天怎么过,放假了要不要出去玩一趟。
瑜冰坐凡澄郁对面,抬眼一看她,发现凡澄郁眼神涣散,以为她是困了,便问她:
“你是不是困了?困了咱们就回去睡觉。”
凡澄郁眼皮耷拉,将睡欲睡,但明显不仅仅是困,而是微醺的状态。
“我不困,我还能喝一杯。”凡澄郁半眯着眼,身子已经在往江绪渺肩膀上靠。
钟安看着她泛红的脸,惊呼:“不会吧,她不会喝醉了吧?”
江绪渺一脸无奈,点头,说:“是的……跟你们说了,她酒量很小,基本上一沾就醉。”
瑜冰赶忙把凡澄郁面前的酒瓶拿到自己面前,拒绝凡澄郁和酒接触,生怕她再多喝一口就来个大闹天宫。
钟安说:“那她这也不行啊,要不我们回了吧?”
江绪渺看了眼时间,差不多九点半了,该回去了。
她轻拍了下凡澄郁的肩膀,出声询问:“凡老师,头晕不晕?”
酒精的作用已在凡澄郁身体里发酵,她浑身上下血液流动的速度加快,气血上涌,连带着脑袋也又重又晕。
眼前是幻影的交叠,瑜冰变成了五个瑜冰,钟安变成了五个钟安,江绪渺也有无数的重影。
凡澄郁冷不丁地来了一句:“哇好多人,..”她开始数,一共数了20多个人出来。
江绪渺和钟安对视一眼,“估计是醉了,走吧,把她带回去。”
瑜冰听着凡澄郁在数人,知道她喝醉了的人没什么,不知道她喝醉了的,还以为她在数鬼呢,怪瘆人的。
好在这里距离酒店的位置不是很远,步行七八分钟就到了,江绪渺架起凡澄郁的胳膊,将她拉起来。
凡澄郁借着她的力道起身,倚靠在江绪渺的怀里,一只手自然而然地圈住她的脖颈,整个人的重量全都托付给江绪渺了。
瑜冰结了账回来,看到这一幕,打趣说:“妈耶,看看凡老师这小弱受吧。”
钟安走到江绪渺身旁,小声说:“不如今晚你就把她吃干抹净?”
已经醉到没力气的凡澄郁嘴里嘟哝道:“吃什么?我也要吃!”
钟安笑出声,“噗嗤,原来她是个吃货。”
四人从露天烧烤营地里走出来,由于凡澄郁实在是太难搞,拖着她走时,她完全不按正常的方向走,像一匹脱缰的野马,肆意乱行,想走哪走哪。这导致江绪渺很头疼,这样磨磨蹭蹭下去,到酒店都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她打算背她,并且暗中下定决定,以后不论凡澄郁说什么都不会再让她喝酒了。
走到门口,江绪渺停下步子,对钟安说:“安安,你等下。”
钟安去看江绪渺,发现她半蹲着身子,看样子是想背凡澄郁。
“你过来,把她弄到我背上来。”
钟安惊愕,实在是活久见,江绪渺这弱身板还能背一个和她差不多体重的人吗?
瑜冰见状要上前帮忙,“我来背她吧。”
“不用,你们把她弄上来就好。”听江绪渺的语气,好像也不是很弱的样子,钟安看了凡澄郁一眼,发现她其实也很瘦,估计也不是很重,所以也没执意了。
走到凡澄郁面前去扶她,凡澄郁像是无骨动物,见到谁就靠在谁身上,钟安搂着她,再把她两只手放在江绪渺的双肩上,对凡澄郁说:“搂住你的江老师,她要背你了。”
凡澄郁乖巧听话,两只瘦长白皙的胳膊搭在江绪渺的肩膀上。
江绪渺双手穿插过她的下肢,稍稍使劲,便把她背到了背上,顺便还颠了颠,调整了一下姿势。
钟安默不作声地看着江绪渺,心想原来“冰冷江”喜欢一个人是这样的,一点都不冰冷,怪暖心的。
估计被钟安看到,江绪渺也挺不自然的,于是她抬了一下下巴,对钟安说:“好了,你和瑜冰走前面带路。”
“啧,看不出来啊,你也有这么强势的一面。”
江绪渺暼了钟安一眼,“你看不出来的多了。”
接着她背凡澄郁回酒店,凡澄郁不重,挺轻的,估计也就九十斤左右,不过江绪渺并不是体能很强,所以背起来还是有点吃力。但这种吃力的感觉又被江绪渺的另一种心情抵消了。
那就是此刻背上背着的,正是她从前日思夜想的女孩,以前只能想不能碰,而现在她正真真实实地趴在自己背上,搂着自己,这不再是幻想,而是现实。
凡澄郁的体重和江绪渺激动的心情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江绪渺甚至还有一种错觉,她可以背得动两个凡澄郁。
搂得紧紧的双肢,身上飘来的馥郁芬香,以及她披下来的头发,此刻正摩挲着江绪渺的侧脸。味觉与触觉的冲击,将江绪渺的心中悸动的情愫荡漾开。
喜欢是一种奇妙的能力,它能让人打破界线,也能让人充满力量。喜欢也让人心思欢愉,不论是出于本能的释放,还是荷尔蒙的作祟,这种感觉都是独一无二的,而此时此刻江绪渺便有这样的感觉。
在没有遇见凡澄郁之前,她一直觉得自己是个心思寡淡的人,不论是在工作上还是在日常交往上,都是一个极其慢热的人。但慢热在凡澄郁这里,好像行不通。
从凡澄郁入职到现在,不过也就将近两个月,江绪渺也不知道为什么,没有任何顾忌地和她在一起了。
好像在凡澄郁这里,永远都有那么多破例。
背着她继续向前走着,林荫道两旁都是树林,一阵风吹来,树叶发出沙沙声。身后的人动了一下,抬起了脑袋。
“江老师?”
“醒了?”
“我在哪?”
“你在我背上,马上就到了。”
凡澄郁脑袋还是昏沉,但她其实没喝多少酒,且她的酒性来得快去得也快,被这么一阵风吹了之后,脑袋清醒了不少,只是身体很疲惫。
“我下来走。”她搂着江绪渺,觉得江绪渺身体实在是太单薄了,不知道她是怎么把自己背过来的。
“没事,马上就到了。”
凡澄郁搂着江绪渺的手收紧,脑袋在她而后轻轻蹭了几下。
“江老师,以后我都不喝酒了。”
江绪渺鼻腔里哼出一丝不悦:“知道就好,现在总算是知道了,你是一滴酒都不能沾,刚刚还想逞强。”
凡澄郁低头,唇抵在江绪渺耳根的地方,轻轻碰了一下,柔声道:“知道了,我下来走好不好?”
“不好。”江绪渺的声音沙哑了。
触不及防的吻,即便只是蜻蜓点水一般的一下触碰,却在江绪渺心头碰撞出火花,先是肩膀向上耸了一下,好像是触电一般的感觉,接着耳根变得滚烫泛红。
接着江绪渺保持沉默,不敢说话,怕一说话,嗓子的沙哑暴露了内心的想法。
凡澄郁抬眼看了下前方,已经能看到酒店的大门了,所以先前她是已经背了几百米了吗?
瑜冰和钟安就走在前面十来米的地方,差不多要到酒店门口了,两人站在一盏路灯下等候。
待到江绪渺走近时,钟安才说:“啧,厉害厉害。”
她见凡澄郁已经醒了,又对凡澄郁说:“我们要帮忙她都不让我们帮,执意要一个人背你呢,要知道江江在我心中,可是一个弱弱弱女子,没想到到了你这儿,这么强强强。”
凡澄郁也不好意思再在江绪渺身上待着了,执意要下来,江绪渺其实也觉得很累了,虽然不重,但毕竟是个□□十斤的人,于是也把她放了下来。
脚尖触碰到地面那瞬间,凡澄郁脚软到不行,身子本能地往下坠,江绪渺一把将她搂在怀里,替她掌握平衡。
凡澄郁揉揉眉头,“还是晕。”.
江绪渺食指放在她太阳穴上,替她轻轻搓揉,“到了上去洗澡,洗了会好很多。”
瑜冰和钟安看在眼里,内心直呼这对刚在一起的小情侣实在是太黏腻了,若是单身狗看了要鬼哭狼嚎了。
钟安说:“她这样子,怕是要你帮她洗了。”
这话让凡澄郁再一次腿软,如果要别人帮自己洗澡的话,那实在是太尴尬了,如果这个人是江绪渺的话,凡澄郁觉得自己会双倍尴尬,并且选择原地死亡。
她看向江绪渺,眼神里有求救有焦急。江绪渺知道她的意思,安慰她:“放心,我不会帮你洗的,等会儿上去过后,我在外面守着你。”
有了这话,凡澄郁才放下心来。
之后和瑜冰钟安分别,江绪渺带着凡澄郁回房间了。
到了房间过后,江绪渺搀扶着凡澄郁到床边,让她躺下休息一会儿。
“你躺会儿,我去给你倒水,解解酒。”
凡澄郁躺在床上,一只手遮住眼睛,江绪渺注意到她这个动作,替她关了灯,只把柜子上的小夜灯打开,屋子里光线暗了不少。
接着她去为她倒了杯温水,拿到凡澄郁面前,让她喝水:
“凡老师,喝口水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