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青文抽空蹲在他的水稻田边,好几年了,这些稻子产量依旧低的可怜,他们现在粮食满仓,就等着吃大米饭来改善日子了,这让他不得不多用心。
以往,这些稻子都是马永江帮他照看,今年几乎都是蒋家嫂子上心。
李青文同方氏说起当初他和蒋立平蒋大哥打的赌,五年之限过半,他可能要输了。
方氏在旁边一边洗衣服一边笑,“他当年是真想求你做件事,所以才打的这个赌。”
“我知道。”李青文道:“蒋大哥想让我去接你,嫂子你是不是一开始就想跟他们来边城?”
“是,我们妯娌多,家里都妥当了,但你蒋大哥不准。”那时的孤苦无依,方氏至今还记忆犹新,将碎头发抚到而后,道:“他知道我的脾气,知道我一定不死心,又不放心我带着孩子敢这么远的路,能帮我们的人只有你,你那时年纪小,他不想你受累……”
结果,打赌的结果还没出来,李青文已经把蒋立平想要他做的事情给做好了。
方氏是女人,到底比男人仔细些,细数李家人为他们做的种种,心里沉甸甸的,觉得几辈子都还不完这情。
蒋立平告诉她,把李家当做血脉至亲,以后他们的子孙跟着李家的子孙都是亲人……
这样就好受多了。
帮着方氏提水,烧上饭,趁着天色还有一丝亮,李青文去看了看树苗,回去的时候,碰到了他姐李青云。
李青云跟着夫家住的远一些,她家里外头都要干活,终日忙的脚不沾地,姐弟俩几乎对面走过来,李青云竟然没看出来李青文,还是李青文开了口喊她,这才发觉。
李青文看她通红的眼睛,皱眉道:“姐,你是不是又晚上纺线了?”
现在边城这边种了麻,女人们只有手有空闲,不是搓麻绳,就是纺线,或是织麻袋。
上次回杨树村时,弟弟还没有自己高,现在个头一下蹿起来,李青云一时还看不习惯,上下打量,道:“白日里哪有时候,还不得晚上做些事情,大家伙都这般,又不是姐一个人。”
一听她这丝毫不在乎的口气,李青文就抱着他的胳膊往营地里走,“去让周瑶看看。”
“哎哎,没甚事,没事,我们仔儿真是知道心疼人,你的心上人以后可有福气了。”李青云笑着说道:“我今儿听青勇他姐说,你有喜欢的姑娘了?”
李青文先在心里把李青勇捆起来揍一顿,面无表情的道:“姐,我要读书,跟二哥一样,不想耽误别人家的姑娘。”
李青云哼了一声,到了周瑶这里,她没再说啥,被李青文按在凳子上,让周瑶帮着看看。
用烛火看过后,周瑶让李青云以后少熬眼睛,给她开了药浴熏眼。
周瑶可不是李青文,噼里啪啦把李青云训斥一顿,问她是不是想年纪轻轻双目盲瞎,如果不想,就要爱惜自己。
李青文不但不帮她,还跟着周瑶一应一喝,上药把李青云送回家,又把周瑶的话一个字不差的说给姐夫和付家的人。
李青文旨在让付家人看着姐姐,没想到他们吓到了,私下里又跟他家老太太交代了几句。
北面的城墙砸到一半,早熟的高粱该收了,村里的人从新城跑回来,开始收割。
这个时候,有一些人后悔种早熟高粱了,这玩意杆子细,穗子小,产糖少,产粮也少,早知道今年没遇到啥寒日,就应该种啥种啥。
后悔归后悔,倒是没人埋怨李青文,毕竟他也是好意,老天爷的脸不是那么好猜的。
早熟的高粱还没完全收完,李青文往仓里装了一个晚上的粮食,胳膊都快累断了,快要天亮时,全家人才回去歇息。
才躺下,就听到外面好像有啥噼里啪啦的掉下来了,实在是太累了,眼睛都睁不开,想着醒来再捡起来。
就在这时,那四只狗崽突然激烈的叫起来,李青文猛的惊醒,高声喊道:“爹,娘,大哥,嫂子!”
刚坐起来,窗户一阵“砰砰砰”作响,好像无数个石子砸上去,李青文打了个寒战,他扯不起来四哥,赶紧把被子一股脑的堆在他脸上。
东屋的炕离窗台远,李青文倒是不咋担心。
下一刻,窗户纸就被砸破了,数个石头丢进来,李青文护住头,手和胳膊被砸疼。
躲藏的时候,触碰到了炕上的东西,冰凉梆硬,李青文不由得倒吸了一口气。
这哪里是石头,是冰雹啊。
李青风也挨了记几下,头上有被子挡着没事,腿被打到,他痛的大骂好几句,翻身起来,眼睛通红的想要去找打扰他睡觉的罪魁祸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