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半天,李青文也没好意思说出来,江淙却是懂了,另外一只手伸过来,摩挲着他细嫩的脖子,“你受伤,伤了元气,身体亏损,本来就虚,一碰就……”
还没说完,他的嘴巴就被堵住了,刚才还细弱的声音陡然咬牙启齿起来,一字一顿的逼问道:“哥,你、说、啥?”
江淙嘴角弯了弯,把人从旁边搂到怀里,低声道:“是哥错了,不该趁人之危。”
李青文心里悲伤极了,命虽然重要,但尊严也不能丢啊,他得赶紧好起来,然后证明自己!
虽然他念头不少,但还是很快睡了过去。
因为俩人折腾了一通,李青文睡着后不久,时辰就差不多了,被江淙背着去了药池,还在睡梦中时,就被放进了池子里面。
这药池确实很特别,泡这么久,身上都不会皱,反而更加的有光泽。
江淙坐在池边,一手托着李青文的头,另外一只手按照巫医说的,点按那几处穴道。
等到刘和过来给他送吃的,江淙也按的差不多了,依旧一手托着人,一手拿着东西吃。
刘和忍不住道:“我替你抓着他,你歇歇。”
“谢谢,不用了,我不累。”江淙并不想松手,几下便填饱了肚子。
他之前运送粮草,放下了李青文,结果人却受了重伤,险些天人永隔,那种滋味,他再也不想尝。
边城营地外头,经过了几日的商讨,终于有了结果想回柳山县的回去,想留边城的留下,村里的不论李姓、韩姓还是郭姓,自此分成两支。
不回去的人把自家的地和房子交给回去的同族人,同样的,回去的人要照料田地、祠堂和祖坟,虽然相隔几千里,但他们身上依旧流着同样的血。
此番决定,也是为了族人后代的壮大,并州安稳,但是子孙无法在贫瘠有限的土地吃饱穿暖,边城辽阔富饶,但不安稳,如果有一天,边城这里战事起,不再平静,他们这些人还有并州老家这个退路。
事情是决定了,但准备回去的人家今年还是种完了田,待春种结束,所有人聚集在一起,将老旧的族谱拿出来,由李茂贤执笔,重新写一份新的。
两份同样记载着祖宗和长辈的族谱摆放在桌子上,一份交给回去的人,一份依旧留在李本善的手里,从此以后,这两份族谱后面的名字就不再相同,但他们永远都是一家人。
做完这个决定,不少人家都传出了哭声,即便日子好过了,但分离依旧是一件悲伤的事情,而且离的这么远,日后想要相见可就难了。
周丰年早就听说了这事,还过来规劝了一番,他已经上报朝廷,以后所有人都可以在边城入籍,不论是土地还是孩子科举的事情,很快就跟并州那边一样。
这个大家都知道,但他们想回去,有自己的考虑,周丰年并没有勉强。
经过这几年的相处,外头的人对周丰年都很感激,他平时里约束官兵不准扰乱外面的百姓,还特意从流犯中寻到几个学问和品行都不错的,专门教村里的孩子读书,比他们从前见过的数个县太爷都好太多了。
对于百姓来说天大的事情,其实周丰年只是举手之劳,偶尔,他听到大嗓门的妇人夸赞自己,心里不免有些莫名的滋味,不由得也收起了一些懒散心思,多尽心的做事。
要回并州的人只有几十户,而且现在也不能动身,其他人放下犁杖,就得去建新城。
林潭虽然走了,但新城还得继续建,还是按照之前的计划,新城分东西,东面是将军府和官兵营地,以及操练场,西面是百信居住之地。
虽然现在没有了将军,但只是暂时的,林潭的事情弄清楚后,朝廷还会再派人接管这些事宜。
有了去年的教训,今年周丰年就不急了,不论是官兵还是流犯,亦或者是百姓,都轮换着干活,干三天歇一天,等到地里需要拔草或者趟土,就停工,先紧着庄稼来。
反正那将军府盖起来,他也只是个暂住的,没啥可着急的,慢慢来。
因为他这般想,偶尔下个小雨,大家还能躲个雨闲。
今年,李家最重视的是河边的那几亩稻子,这些稻子可是用去年寒日存活下来的种子培育出来的,被寄予了厚望,不光李茂贤和李青瑞爷俩常来看,齐敏和方氏他们也都盯的紧。
李青文这么多年的心血不能白费,还有就是,要是真在这里种出了耐寒的水稻,以后也能吃上一口香喷喷的大米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