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顿乌闹喊叫之后,第二日,坐在学堂里的一个个都老实了许多,不敢眼珠子乱飘,低头玩自己的鞋子的也少了。
别说那些年纪尚幼的孩子,就连李青勇和李青风这样的,也被押到这里,一天读几个时辰的书,他们的要求不高,每个人只要能熟读三本书,并且一字不差的抄写下来,便合格了,不用再来学习。
在一众高大的小伙子里头,李青风是第一个自由的,一则他从前学过,比其他笔都没有摸过的同伴,算是好的,二则他还惦记着去桦树林,通宵达旦的读和写,是以三天就自由了。
从来没有见过老四这么认真过,李青瑞十分惊叹,他要是喜欢的不是骑马还是动笔,家里怕是又多了个才子哩。
就在遥远的边城掀起一股读书热时,已经考完春闱的李青卓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离开之前,有人来到胡同的食肆,从李青卓手里取走了厚厚的一本册子,并留下了一百两银子,这是卖诗得的银钱。
春闱中加了一些诗词歌赋的考试内容,他闲暇时练习的草稿,整理后,便卖了出去,收入比李青卓想的还要多些。
李青宏他们也想回边城,但是人都走了,铺子可就没法开,来来回回几个月,关张就得大半年,这可有点不像话。
所以,李青宏跟着二哥跑到坊间买了一堆东西,其他人现在有工钱,也攒下了不少,都没舍得花,让李青卓把钱带回去。
小暑风催早豆熟。
七月的天就是一个字热!
经过几个月的休养,李青文醒着的时候越来越长,他的身体逐渐恢复,从只能喝蜂蜜,到能喝米汤,吸果汁、鹿奶,也学习了很多事情,给小孩子编辫子、挤奶、割鹿茸等等。
身体一天天的好起来,李青文迫不及待的想要回家,他离开家快十个月了,既想念家里人,也想早点回去让他们安心。
江淙倒是不急,巫医点头后,李青文和查图部落的所有人和鹿还有狗狗们道别,和江淙一起回家。
他们离开时,比来时阵仗可大多了,小女孩送了许多花,李青文拿不下,江淙就把花编成帽子给李青文和自己戴上,多的挂在脖子上。小男孩们拿出了自己亲手磨制的骨刀,李青文一一谢过,装在了兜子里面。
狗狗们也不落后,不管大的小的都出来送了,一边叫一边咬着他们的裤腿,不让走。
除了一群大大小小的狗崽子,刘和还有族里的二十多个年轻人也一同。
森林中也很危险,只江淙和李青文两个人不安全。
李青文和江淙同骑一匹马,有树木遮挡,尚且没有尝到日头的毒辣,待他们一路奔波,出了森林,李青文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蔫了。
太热了,一点风都没有,整个荒原仿佛静止了一般,任由烈日肆虐。
江淙把皮衣给他盖在脑袋上面,李青文听着狗狗们在旁边欢快的叫,眯着眼睛,听虫鸣的声音,心都恨不得插上翅膀飞回去!
李青风这两天去南边又掏了一回鸭蛋,他想早点去桦树林,但李青勇央求他再等两天,再等两天,就能把书给抄写好了,到时候一起去。
一个人拿不了太多东西,李青风只能耐心的等他们。
他精力旺盛,每日睡的早,也起的早,天还没亮,去北面看鸭子时,却在河边见到了周瑶。
周瑶向来不起早,这事大家都知道,李青风觉得奇怪,走过去,还没等开口,就听到周瑶一边烧纸一边念叨,“是我无能,不能救你性命,江淙现在已经无罪,你安心的走吧……”
李青风很纳闷,他们北上一行没人丧命,营地内外也没听说哪个跟江淙相熟的人没了,周瑶这是在给谁烧纸?
他并没有奇怪太久,很快就从周瑶的口中听到了弟弟的名字,李青风当时以为她癔症了,开口道:“周瑶,你这是在干啥,我弟弟好好的,你这不是在咒他?”
周瑶转过身看到是他,站起来,神情萎靡,道:“李青风,你一直都以为你大哥说的是真的?”
李青风眉头一下便皱了起来,周瑶擦了擦脸上的泪,继续道:“他是怕你爹娘受不了,才想出了这个说辞,我找过他几次,他都执迷不悟……”
“你、你的意思是……”李青风懵了。
“我是个大夫。”说这话的周瑶两眼通红,“我比你大哥和江淙更清楚李青文的伤……”
“你胡说!你明明在矿山上时说,仔儿的伤不重,只要好好养着就行了,现在又反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