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父亲和大哥要是有什么事估计也是直接找嫂、杨大人,哪里用得到我传话。”蒋青将差点脱口而出的嫂嫂即使咽了回去,差点咬到舌尖,“我今天来就是想问问柳老板,他是不是出什么事……我是说,遇柳轩最近都没开门……”
杨晏清眸光微动:“不过是几日未做生意,将军想的未免过多了些。”
蒋青看着这会儿还在试探性地想伸出手牵杨大人的表哥,不免有些酸溜溜地开口:“嫂嫂您和表哥是渐入佳境,本就是告了祖宗牌位上了族谱的同归人,我这连柳老板的名字都还不知道……”
被提到的萧景赫手顿时僵在伸过去牵王妃小手的路上,咬牙斜睨蒋青,冷哼道:“你自己没本事来找本王的少君做什么?”
“我有本事的有本事的!”蒋青闻言立马打蛇随棍上凑到杨晏清面前,赔着笑讨好道,“嫂嫂,您就帮帮忙,告诉我柳老板家在哪好不好?”
“不好。”杨晏清用最温和的语气说着最坚定拒绝的话,“这京城的房子可不便宜,他做了这么多年的生意好不容易才买下一个宅子,要是今日我告诉了将军,想必明日那宅子就要被挂出去,到时候他可免不了来敲竹杠叫我再赔他一处宅子。”
“哦……柳老板看上去就是个戒备心好重的人,要是我贸贸然上门的确不太妥当。”蒋青原本扬起的眉毛顿时耷拉下来,沮丧道,“那我就在遇柳轩门口等他好了……他总会开门的对吧?”
说道最后一句的时候,蒋青有些不确定地看向杨晏清。
现如今蔺皓之一案已经呈请重审,他父亲也将陪审大人的名单拟了个初稿出来,说起来按照父亲的说法,杨大人想要的都已经得到了,该不会柳老板也要撤离京城了吧?
杨晏清好笑道:“将军问我作甚?遇柳轩那么多张嘴等着吃饭,自然会开门做生意。放心吧,柳老板在京城待了十几年,不会突然就这么离开。”
十几年?
不仅是蒋青一愣,就连萧景赫也有些惊讶。
“将军逛了那么多的花楼楚馆,难道想不到这楼里的老板,并都不是生来便是命由自己的?”杨晏清的语气意有所指,视线落在初冬里已然没有了绿叶花苞空荡荡支棱着的树枝,像极了当年孤苦绝望却死不放弃咬牙从泥里爬出来挺直脊背的少年,“说起来将军流连花楼沉迷做个纨绔子弟的时候,柳老板应当已经是遇柳轩的当家头牌。若不是那时候威远侯二公子一向偏爱红妆,倒是会有几面之缘也说不定。”
蒋青像是被晴天霹雳劈了个正着,嘴唇张张合合老半天才支支吾吾道:“可是柳老板他……他的言谈举止,还有一起出去时候的见识见解,都不像……不像是……”
“不像什么?不像是个小倌?”杨晏清哂笑,手臂抵在藤椅上托着脑袋,“还是一样的道理,哪里就有人生来便流落青楼呢?”
“那……”蒋青好不容易逮到机会,还想问什么,就见杨晏清控制不住咳嗽了两声。
萧景赫连忙将身上的披风取下来将杨晏清裹起来抱着就往房间里面走,把目瞪口呆的蒋青扔在了身后:“行了,你心上人的事你自己去问,遇柳轩进不去你不会翻墙吗?他不在他手底下总有人在!自己想办法去!”
蒋青站在原地眼睁睁看着被人抱进房里的杨晏清越过萧景赫的肩膀冲他眨了眨眼,摆明了就是故意不想回答他的问题。
蒋青低头想了想,翻墙进去守株待兔似乎是个不错的法子。
……应该是吧?
***
萧景赫其实方才走到一半就反应过来那声咳嗽多半是杨晏清故意的,于是脚步一转穿过回廊朝着王府后院走去,穿过空旷的演武场与里面拴着墨骓的马厩,来到了之前萧景赫允诺了梅园的那处院子。
“蒋青的功夫怎么样?”被妥善放在亭中石凳上的杨晏清从裹得严实的披风里挣脱出来。
这会儿其实也并没有那么冷,萧景赫便也没有阻止杨晏清的动作,回答道:“能在我手下走些来回,怎么,那柳老板的功夫也不简单?”
杨晏清揣着手坐在那,见萧景赫不知从哪里熟门熟路地捞出一把花锹,另一只手拎着一棵树种走过来,顿了顿才道:“能从刑部大理寺狱里面装成尸体龟息六个时辰,还能在醒来后摆脱重重守卫的牢狱脱身,功夫当然也是能在王爷手下走些来回的——王爷,再走过来些。”
萧景赫闻言朝着杨晏清的方向走了两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