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哼,写了不少,洋洋洒洒两大页,没看出来这老头儿这辈子过得还挺精彩。不过嘛……”狼崖拽过帕子擦了擦手,从怀里取出一条白底黑字的素绢,“我寻思你也就只对这一部分感兴趣。”
杨晏清从狼崖手里抽出素绢展开,上面写着的恰好是关于靖北王府当年的秘辛,以及靖北王妃当年有意对萧景赫做的那些事情。
狼崖:“唉我说,你对王爷到底是个什么心思?可别拿之前那一套糊弄我,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你?要不是被你放在心上的人,你才懒得谋划那些,李贤的事儿你筹谋了这么多年,就为了这东西,真就这么愿意让他痛痛快快死了?”
“仇也报了,案也翻了,该做的不该做的我都做了,到最后捞点感兴趣的东西不比让他在昭狱混吃混喝耗费煤炭来的划算?”
狼崖切了一声:“从你嘴里撬点东西出来可真难。”
看过之后,杨晏清垂眸将丝绢叠了几叠塞进袖子里,又开始扒拉桌子上的核桃,在手里捻着也不吃。
狼崖抓了一个柿子塞进他手里将核桃拿出来:“你可别吃了,干果这东西上火你不知道啊?回头王爷又要拎着刀找我讲道理,我就不明白了你浑身上下哪点长得让他产生错觉,认为你能听我们的话?”
“我向来很乖的,你不要乱说。”杨晏清不喜欢柿子吃起来的汁水,放回到盘子里揣着手看狼崖嗑瓜子。
狼崖叼着瓜子翻了个白眼,干笑了两声表示嘲讽。
“我倒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你们与王爷这般熟络起来了。”杨晏清忽然问。
“如果你非要说被人揪去演武场过招是关系熟络的话,我也没法反驳你。”狼崖撇嘴,“算我求求你,管管你家王爷行吗?大好的冬天,你们两个就算不想窝在自己房间里干点什么发热的事儿,出去外面看看景儿瞧瞧灯,泡泡温泉溜溜马,哪样不比每天挑选锦衣卫演武场过招强?”
“可怜我这一身懒骨头,偷个懒猫个冬都不消停。”狼崖说到这里,脸上几乎大写了一个丧字,“我给你讲,再这样下去我可要跑路回山庄了。”
“我觉得……”杨晏清的声音带着看热闹的笑意,“你如果现在不从榻上起来,过一会儿就要横着出演武场了。”
狼崖恹恹地抬头,顺着杨晏清的眼神就看到了站在门口黑着脸盯着他看的萧景赫。
再回头看了看自己和杨晏清此时的距离,冲着萧景赫一抱拳,脚底抹油溜得飞快。
识时务者为俊杰,惹不起惹不起。
萧景赫冷哼一声,在心里记了狼崖一笔,大步走过去将那干果壳子零碎一片的小桌挪到一边,硬是挤进杨晏清和小桌子中央,将人抱在怀里贴好,伸手开始捏小核桃:“你这都是从哪找来的人,功夫一般,逃命本事倒是一流。”
不一会儿,杨晏清看着桌子上一溜的和方才狼崖捏开的核桃数量一致的核桃仁,有些好笑地抬手戳着萧景赫的胸膛:“王爷有没有闻到一股子厨房飘出来的酸味儿?”
萧景赫哼道:“本王只看到了院子里有枝红杏整日里朝着外面花枝招展,都不想着回头看看旁边等着摘花的花匠。”
“王爷这话说的,这都要被摘了,哪有花不害怕的?”杨晏清嗅了嗅萧景赫身上的味道,虽然已经换过衣服,但是泥土的气息混合着淡淡的树枝味,还是让杨晏清猜到之前萧景赫去做了什么,“又去梅园了。”
“嗯,梅树耐寒,这几日趁着土还没冻严实能多种几棵,只不过今年是赶不上开花了。”萧景赫擦了手之后又开始捏杨晏清的手指。
杨晏清问道:“翻过年就是春闱,王爷有什么打算?”
萧景赫的动作一顿,又状若无事地继续捏:“本王能有什么打算?春闱是小皇帝要操心的事。”来年的春闱与往年意义不同,必定是小皇帝亲自担任主考官,这也将会成为小皇帝第一次真正出现在大庆人民面前的开幕。
最近朝堂风云变幻,暗藏汹涌,但萧景赫却敏锐的察觉出了杨晏清的锋芒收敛,这人不仅仅是在引导小皇帝亲政,还在暗自拨动调整六部内阁之中原本那些不被注意的低品朝臣,也不知又在打什么算盘。
“蔺氏一案真相大白,文管家也可以告祖改回姓氏,难道王爷不准备放文管家参加春闱?我可看得出来,文管家的才华能力想必是当年照着文臣模板教导出来的,只是做个管家太可惜了。”杨晏清反手按住萧景赫不安分的手指捏了回去,只不过那力道有些漫不经心,轻轻柔柔又带着些缠绵诱人的摩挲,让贴着杨晏清的萧景赫心思一下子发散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