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兔子……怎的一点都不可爱?”杨晏清上下打量提在手里的灯笼,没忍住问旁边同样握着灯笼竹竿的萧景赫,“王爷喜欢它什么?”
“喜欢他又凶又漂亮,看上去牙口还不错。”萧景赫贴着大兔子的手握着小兔子花灯,一脸满足的笑意。
饶是杨晏清聪明的脑袋也想不通萧景赫此时转着的心思,只得环视四周想着赶紧找个人少些的河畔将这丑兔子放河里算了。
……
蒋青隔着人山人海大老远就看见那边两个同执一盏花灯正站在一处花楼前的两人,牵着旁边一脸惊愕的沈向柳就想往那边窜,结果被十分会看脸色的沈向柳硬是反手拽了回来。
“呆子,你看看清楚,这个时候是你该过去的吗?”
“不都是逛灯会?咱们碰到了也该去打个招呼吧?”蒋青挠着后脑勺,讪笑,“我又差点做错事啦?”
沈向柳一脸的不敢置信,他真的怀疑这人是怎么长这么大还没被打死的?哦对,听说那靖北王打光棍打了二十多年?
那没事了。
把蒋青的脸掰过来,一身织银红衣的沈向柳扬眉,姿色明艳逼人:“死皮赖脸约我出来逛灯会,居然还有心思看别人?难道我不比杨晏清那个寡淡的家伙好看?”
……
“我刚才好像看到蒋青和……”
杨晏清转头正要和身边的人说什么,话才刚说了一半,下巴被人轻轻抬起,冷冽温暖的气息朝着他罩过来,被男人举起来挡住两人面容的兔子花灯摇曳着烛光偷看唇齿交接的两人,害羞地闭上了眼睛。
花楼上半开的窗户砰得一声关上,一朵淡粉色的簪花晃悠悠朝着两人所在的地方飘落下来,被男人状似无意的动作打落到一边躺在人来人往的街道边,小女儿的心思不一会儿便被来往的人群踢踏去了看不见的地方。
这个吻来的急切,却又温柔得只是一触即分。
杨晏清回过神来,眼睫微动:“灯会人多眼杂,王爷就这么肯定不会有人认出我们?”
萧景赫用眼角的余光看了眼关的严严实实的花楼窗户,心中轻哼了一声,将手中的灯笼放下来,闻言神色认真地对杨晏清道:“不想被人知道我们关系的从来都是先生,不是本王。”
杨晏清不置可否地笑笑,没再说什么。
【戌时到——】
打更唱和的声音一层一层传到每一条街道小巷,戌时之后便是放灯祈愿,街道上朝着他们这边涌过来的人只会越来越多。
不耐烦与那些人挤在一起的萧景赫挟持了杨晏清将那想去凑热闹的书生掠到了旁边昏暗的小巷里,杨晏清靠在巷子墙壁上,手里还提着那只没放出去的白兔子花灯,似笑非笑道:“王爷这是想干什么坏事情?”
“名虽正言不顺,想干什么先生也不允。”萧景赫的手从兔子花灯的竹竿移到杨晏清的手腕处缓缓收紧,倾身与书生相贴,低声道,“一直以来先生都在与本王换东西,如今本王有件极其想要的东西,想问问先生,用什么才能换得?”
两人间只有兔子花灯微弱的光芒,昏暗的光摇曳着,杨晏清只看到萧景赫的眼睛很亮、很亮。
“如果是我有的,只要王爷出得起,自是什么都换得。”
萧景赫低下头,却没有再次吻上杨晏清,而是额头轻轻相抵,另一只手覆上杨晏清的心口,按压、五指缓缓收紧。
“本王想要这里,先生也愿换得?”
【放——灯——】
无数的孔明灯飘飘荡荡得飞上京城的天际,将原本暗色的夜幕渡上一层暖色的光芒,一闪一闪晃动着无数有情人对神明的真挚恳求。
巷子外是人声鼎沸的红尘,可此时包裹杨晏清的却只是单枪匹马足矣抵挡千军的萧景赫,想要用突如其来的冲击打破两人之间的暧昧试探。
“……王爷要的东西太贵,倾尽所有也未必可得。如此这般,王爷可还要换?”
“换。”
萧景赫的声音带着隐忍,带着渴求,唯独没有犹疑。
“江山呢?王爷不要了?”杨晏清的声音抽去了惯有的温和笑意,收起漫不经心的游离世外。
“没办法,本王的王妃性子太傲,大抵是不适合做皇后的。”萧景赫的唇瓣在说话间细细密密地触碰着杨晏清的脸,带来一阵又一阵难耐的痒意,“红尘浩荡,先生可愿意陪本王走这一遭?”
杨晏清知道萧景赫不是在玩笑,也知道萧景赫做出这个决定并非只是为了一己情长——早在他知晓靖北王一脉身世的时候,杨晏清便知道,萧景赫的谋反绝不会成功,哪怕侥幸成功,也有无数人能在一夕之间改天换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