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一句好话就哄好,没心眼的家伙。
杨晏清又戳了戳萧景赫,开口道:“陛下送了一封信过来。”
萧景赫迟疑:“嗯……我是想让他松口来着。”
“我知道,但是事情并不是你想的那般简单。”杨晏清这次沉默了好半晌,在萧景赫疑惑转头看过来之后才继续道,“你我相守一生便意味着靖北王绝脉,这对陛下而言既是好事,也是坏事。”
好在威胁君权的兵权能得以收回,但坏在只认靖北王的靖北军可不是那么简单一道圣旨几道封赏就能简简单单收服的。
萧景赫也明白这个道理,闭上眼:“那是他的事,与我们何干?”
“当然有关系,我可不想下半辈子院子里晒太阳的时候还要操心京城的狼王朝咱们张嘴巴。”
“……啧。”
“陛下来信说周国的那位嫡皇子逃出了京城,结果在还没走到周国的时候就被山贼意外杀害,留在皇宫里的那位周国嫡皇女因为这个消息几次哭晕了过去,陛下就索性将人关去了冷宫,下旨无诏不得出。”杨晏清说这话的时候语气里带着叹息,“到底还是年纪小气性大,都说了让他再忍忍对付一下,结果得着机会就动手,唉……”
萧景赫笑出声来:“周国这种内廷里长出来嫡皇女,要是没沈向柳看着,恐怕那狼崽子的后宫都能有皇子皇女蹦跶落地了。”
“少幸灾乐祸的,陛下还小呢,不宜孕育子嗣。”杨晏清说着懒懒打了个哈欠,感觉到一丝倦意,索性坐在脚踏上整个人趴在床边,又是长长叹了口气,“如今周国算是大庆囊中之物,但是青州的事还是少了点契机。”
杨晏清现在是不打算让萧景赫再离开眼皮子底下,这人骨子里比他还能蹦哒,带在身边都看不住一个不留神伤成这样。
按蒋青来信上说的,这人在青州但凡有战绝对冲在最前,堂堂一军主帅,就差没进先锋营,回回都是一身伤也不包扎上药,就等着自然风干结痂,粗糙得不行。
萧景赫往杨晏清趴着的地方挪了挪,凑过去亲了一下杨晏清的发丝这才心满意足地趴回去,感慨道:“要是那狼崽子以后有了太子,咱们说不定还能接过来养养,养熟了就让他去收服他老子没收服的靖北军,不过啊那狼崽子估计不会放心……”
杨晏清已经耷拉下来的眼皮一顿,打断道:“你说什么?”
萧景赫愣了下:“说……小太子?”
“太子。”杨晏清重复了一句,脸上哪里还看得出半点疲倦之意,他直起身子坐在床边的脚踏上垂眸想了一阵,振袖起身,弯腰贴着萧景赫的脸颊亲了亲,“我进宫一趟,你早些睡,我让人不靠近这边。”
萧景赫:“……啊?”
没来得及拽住杨晏清的衣角问清楚,就见这人的身形已经消失在门边,纵使走得匆忙还不忘从外面把门带上。
进宫?他们在周国,这会天色昏沉眼看着太阳落山,进周国的皇宫?
***
杨晏清进的的确是周国的皇宫,不仅如此,他还堂而皇之的没有绕过任何守卫,顶着一干大内精兵的警惕忌惮的注视信步走进烛火通明的大殿。
“先生。”周蓁蓁见杨晏清前来,先是眼神闪烁了一瞬然后才放下手中的笔迎上来。
杨晏清全然没有在大庆皇宫内的有礼,直接拉了旁边的椅子过来坐下,拢了衣袖看向周蓁蓁道:“殿下是要准备继位了?”
身着明黄太子服的周蓁蓁眼神微动,她的确是要继位了,但是这与她之前预想的完全不同。
她原本以为自己的继位会是胜利者的姿态,却不料到如今竟然是被那些避之唯恐不及的皇子像是烫手山芋一样将皇位甩给她。
周国宗室如今皆知她与杨晏清交好,消息灵通的稍微打听便能猜到杨晏清究竟是何身份,但众所周知大庆帝师在京闭门养病,靖北王亦然,想起燃烧的九鼎塔及传闻中重伤的靖北王,周国知情的大臣也只能咬碎了牙和血吞。
若是受伤的只是一个江湖人还好说,若是散播出去周国意图谋害靖北王,岂不是给了大庆一个光明正大命军攻城的由头?
没看见城外面虎视眈眈的那些骁勇之师吗!
周蓁蓁兀自让自己平静下来,抬眸直视杨晏清问道:“先生深夜前来,想必是已然想好要如何交易了,对吗?”
“殿下果然聪慧。”杨晏清含笑,慢条斯理道,“殿下可有想过归顺大庆之后,殿下应当如何自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