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玄龙在睡。
燕鸢猛得掀开被子,冷风刹时灌进单薄的亵衣中,床上的男人轻微的咽唔了声,无意识地将自己蜷成一团,并没有醒。
“来人。”
“提冷水来。”
帝王盛怒,没人敢问秋夜里要冷水进来作何。
很快有太监提着装满水的木桶小跑了进来,偶尔溅出几滴落在深棕的地板上,变成晶莹的水珠。这时殿内烛火已燃了起来,昏黄的光映出燕鸢阴鸷的面容。
“倒上去。”
“皇上……这……”新来的小太监惊讶地瞪大眸子,扭头看看床上身形消瘦的男人,一时没法动手。
燕鸢侧头淡淡倪了他一眼,那吃人似的眼神吓得小毡子浑身一颤,手里的木桶险些没提稳掉在地上。
小毡子咬咬牙,拎起沉重的木桶,朝床上泼去。
冰冷刺骨的水落下的瞬间,男人亵衣湿透,低咳着醒了过来,他撑着床坐起身,水呛入喉管,咳得撕心裂肺,单薄的双肩颤抖,怎么都停不下来。长发湿淋淋地黏在脸边,水汽为棱角分明的英俊轮廓渡了层薄光,脸色苍白得近乎透明。
宫人们在剑拔弩张的气氛中悄然退了出去。
燕鸢上前,有力的手指粗暴地掐着玄龙的下颚转过他的脸,审视般打量着他戴着面具的脸,唇角微翘,眼底毫无笑意。
“你倒是整日悠哉悠哉,就知道睡,这地方住得可真是舒服极了吧?”
两人温热的呼吸交汇,玄龙将掌心的血迹掩藏进被褥,压下气管中涌出的咳意,抬起金线绿瞳望向对方:“……尚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