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姝心脏彷佛被揉碎了。
自从桑柔死后,他许久没有过这样激烈的情绪。
隆庆的喜爱,曾经用这样迂回的方式表达过。
他已不清楚自己是男是女,于是用了女子的鸾镜,用了女子的花簪来作隐晦的定情。
当时的温姝没有懂。
现在他懂了,却就此错过了。
或许隆庆当时将他当作唯一懂他的人,而温姝到底还是一手将他推向了他绝不愿意走的第三条路。
如今的温姝还有什么脸面去见隆庆?
他二人之间的羁绊从温姝被送入长公主中便已经开始了。
他回到了原点,隆庆一个人去了地狱。
祁凤霄。
温姝喃喃念着这三个字,终于落下泪来。
陈昭乃好酒之人,他是这家窄小酒肆的常客,比起王公贵族们经常出没的凤止楼,他更加喜欢市井间的烟火气。他是北方战场的将官,即便身着布衣周身凛冽的杀气仍旧让他看起来与旁人格格不入,挺直的背脊和腰间的兵器无一不彰显着身份,店小二轻车熟路地将人迎了进来,“照旧三两梅子?”
陈昭点头,店小二笑逐颜开,“好嘞!您稍等。”
此时正是深夜,雪倚寒窗,月明江上,码头做工谋生的人群三两散去,酒肆中寂寥少人,偶能听闻隔壁桌大口吞面的声音。
陈昭将腰间的剑横梗在案前,大马金刀地坐了下来。
他在思考着一些关于公主府的事。诚然长公主与他摊牌必然是算定他不敢拿整个陈家去冒险,而显然隆裕赢了,如今圣上不知道隆裕的真实身份,只是以为隆裕拿自己谋反一事要挟陈家,此事现在已经回旋,只是隆裕真实身份是否要告知陛下陈昭拿不定主意。
若是告知陛下,即便陈家能和陛下解释的通也免不了再生波澜,帝王心思谁能猜的透?若不告知到时候东窗事发又免不了秋后算账。
于陈家而言显然将这事掩盖下来更好,知道隆裕真实身份的人寥寥无几,只要隆裕安生呆在府邸,谁会到处宣扬?该死的人都死了。即便日后出了事,陈家也可咬死一概不知。
陈昭便回想到了当年冠盖满京的隆庆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