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了好久,才决定找陈斯然办事的,谁知道陈斯然根本不行。
白钧言头发湿润地倒在了床上,一张脸深深地埋进白天晒了一整天的枕头里,阳光的气味淹没了他的呼吸。
出门忘记给飘窗上的盆栽浇水了,叶子蔫了吧唧地垂下来,和他的心情一模一样。
也不知道事情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错了,可现在退出,为时已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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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南美术馆每逢周一闭馆,三月尾,集团请人来给藏品保管室换了重量级门锁,七毫米厚的钢板,填充防火抗暴装置,是个大工程,一天搞不定,所以美术馆闭馆四天。
白钧言知道,这是因为法方的油画已经在海上了,这一批油画加起来数亿元,如果在加上正在海关的那幅由霍女士提供展出的莫奈睡莲,总价近十亿!
“原先的锁,检查过后发现已经老化了,容易出问题,”宋馆长请了专家来看,“我们的藏品室是不符合规格的,要加固。”
关泽站在一旁,他戴着平光镜,脸上没有表情。
其他同事都在欢呼,说放假四天,连着清明假期一起,就是五天啊!!对社畜来说多么难得的长假!于是大家都在讨论放假安排,问到关泽,他说:“我得回老家一趟。”
问他:“你老家哪里,你不是上海人啊?”
“不是。”但也没有回答是哪里。
显然是有事超出预料。
藏品库在AB两个展馆之间的空间,想要进去,要先刷卡、刷脸,再然后过两道锁。
现在安保要全部升级,很多计划就和一开始不同了。
同事问白钧言有什么安排,他挠了下头:“我得想想……”
是回家呢,还是去哪里玩一下?
最后,他临时定了一张去苏州的高铁票,突如其来的,想给自己紧张的“恋爱生活”放个假,所以不打算跟任何人去,不跟同事,也不找朋友,更不会跟李赫一起。
李赫来接他下班时,他没提,等李赫把他送回家了,他才说:“对了,我们美术馆闭馆几天,然后大家商量去哪里玩,我明天一早得去苏州了,想去逛苏州博物馆。”
他没撒谎,但这番话会给人造成去团建的错觉。
李赫也是这么想的,眉心一蹙:“跟同事去吗,去多久?”
白钧言伸出五根手指,像小老虎那样在空气里抓了一下。
意思是五天啦。
“你属猫的么,喵呜?”李赫好像是意会错了,把手扣了上去,十指相扣的,神情有点可怜:“……可以带家属吗,跟你同事说我是你朋友,好伙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