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楼是外国舍友麦特的地盘,缪存跟他向来分得很开,只好叫住缪聪:“别上楼,只有一楼是我的。”
缪聪推开卧室门,推着女朋友进去。女孩子尚还有些扭捏,缪聪却已经在她脸上亲了一口,耳语些不干不净的话了。
缪存听到他说的是“发烧了做得更舒服”,不知道为什么,脑海中莫名闪过骆明翰的脸,想到自己烧得人事不省了他还要来强吻他,耳朵别别扭扭地发烫了起来。
缪聪是真没把他当外人,过了会儿,床发出吱呀的动静。
缪存进厨房,开火煮水饺,人靠着墙发起呆。吃过了简单的宵夜,他解开画布,盘腿席地而坐,从浸着水的白色铁皮桶里抓出一把笔刷。缪聪结束战斗出来洗澡时,看到他哥正心无旁骛地画画。
见了鬼了,都他妈十二点了。
也不知道是什么表演型人格,知道缪存在外面画画,缪聪反而越战越勇了,追着女朋友一个劲要。他不知道的是,他哥早就走了。
附近唯一一家五星酒店的前台迎来了深夜的客人,缪存递出身份证:“行政套房,嗯,一个人,对,一晚。”
套房洁净如新,空气里的味道好闻到让鼻子觉得舒适,缪存打开浴缸水龙头,抽空给缪建成发了条微信:「缪聪把姑娘肚子搞大了,问我要钱打胎。」
明天一早上没课,缪存直接关机,把随之而来的鸡飞狗跳屏蔽了个干净。
浴缸侧面的窗户很大,供人躺着赏景,对面便是沿江路的CBD,深夜了也还是灯火辉煌的。缪存趴在浴缸沿,闭上眼,从高层涌入的风吹得他半清醒半混沌。他哼起一首小调,但太断续了,并不成调。
那是傣族人的歌谣,小时候,妈妈摇着的纺车总会发出咯吱声。
那似乎是很遥远的从前了。
缪聪被他老子的电话震醒,一声“喂”还没出口,便遭到了劈头盖脸的一阵骂。缪建成个性急躁,且大脑被酒精浸得比顽石还顽固,根本不听辩解。
缪聪越听脸色越不对,刚开始还嚣张不耐烦,听说缪建成要提着棍子去学校里打断他的腿,整个人都怂了下来:“别别别爸,爸我真没有!wǒ • cāo别去学校啊,你要敢去学校我就跳楼死给你看!”
缪建成回回去学校都是给他丢人,他他妈精心维护的人设丢不起这个人!
女朋友穿戴好衣服,娇声问:“什么呀?”
缪聪不敢说,因为缪建成问他怀孕的那个姑娘叫梦梦,眼下这个叫晴晴,他脚踏两条船呢。
大清早的只有鸟叫,缪聪怒气冲冲地一脚踹开门,然而沙发上空无一人,缪存早不知道去哪儿了。
“操。”缪聪啐了一口,返身回卧室,开始翻箱倒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