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具?”秦玑衡瞬间明白了自己的父亲正在做什么,而他年纪最小的妹妹却半点害怕的情绪都没有,反而兴奋地盯着父亲手里那诡异的玩偶娃娃。
祝霓欢拉着哥哥:“对呀,玩具,我知道爹爹他想怎么处理那些坏家伙了!”
她好像天生就精通某些常人难以理解的残忍手段,却也诡异地和自家老父亲对上了思路:“那些家伙这么坏,如果简简单单地就杀掉的话,那岂不是太过便宜他们了?”
“他们平时因为我资质不好,从来都不把我当同门,甚至不把我当个与他们平等的人看待。”祝霓欢小脸一垮,清清嗓子,惟妙惟肖地学起了远道宗修士们在贬低自己时的语调神态,“这女人定是仗着自己的出身,才逼着荀真人与自己订下婚约,可惜了荀真人和纪师妹,要被一个这么恶毒的女人故意折磨。”
祝霓欢把双手一摊:“他们还有些更过分的话常常当着我的面就说了呢,哥哥,我承认我的资质很差,在他们眼里配不上荀英也很正常,可又不是我先喜欢的荀英,明明是他故意来招惹了我,却又在有了纪真真之后,把我抛在一旁。”
“至于那些流言......哥哥,除了爹爹以外,没人会在乎我是不是因为那些根本没根据的风言风语而伤心,他们巴不得看见我因为流言而自卑难过的模样呢。”
“是他们先对我释放了恶意,我只是想把这些恶意统统还给他们而已。”
祝霓欢对面的秦玑衡久久说不出话来。
他的妹妹们,从来没有谁是故意去伤害旁人的,反而都是那些心怀恶意的人千方百计地要来伤害她们。
秦玑衡只是不支持秦晞那种不分敌我一通乱杀的做派,却也从来都不曾阻止过妹妹们对曾伤害过自己的人进行报复——甚至他都很想提起剑去替妹妹把那些渣人给处置了——但他还是没法理解父亲花样百出的折磨手段。
会很爽快吗?
秦玑衡没法想象。
“我知道了。”他对妹妹说,“我只是不太能理解,为什么他在折磨别人的时候会感觉到快乐。”
“或许只是觉得太无聊?”祝霓欢想了想,说。
秦玑衡:......因为无聊所以就去折腾别人比折磨仇人听起来过分多了。
“哥哥平时是不是会跟爹爹吵架呀?”祝霓欢从兄长的寥寥数语中敏锐地觉察出这对父子之间所存在的深刻隔阂。
秦晞听她这么一问,再次进入了沉默状态。
他们岂止是简简单单地吵?
一言不合就直接打起来了。
“如果你某一天突然感觉无聊,会不会随手在路边抓一个不认识的人,像父亲那样,将他的魂魄抽出来制成器具,又或者故意插手他的命运,将他拖入绝望与仇恨的深渊呢?”秦玑衡问道。
祝霓欢摆弄着他的手掌仔细想了片刻,缓缓回答:“我不知道。”
“变成父亲那样的人的话,会很惹人讨厌的。”秦玑衡叹着气说道。
仇恨秦晞的人太多太多了,无时不刻都有人想要了他的命。
秦玑衡心里那股天生的保护欲让他不愿意看见自己的妹妹将来也会落入如同父亲一样的险境里。
“爹爹很强吧,即便有谁讨厌他,也肯定不敢像那些人对我一样,当着他的面就......”祝霓欢的情绪突然变得低沉,她把兄长的手掌放到自己脑袋上,“如果是我的话,宁愿被人恨着,怕着,也不愿意被人贬低轻贱,话说哥哥你现在不应该安慰安慰我吗?”
她鼓起了两侧的脸颊:“而且那些人怎么看我也不重要啦,只要我的家人们不会讨厌我,不会害怕我,不会疏远我,就算不理解我的想法,那也没关系,爹爹肯定也是这么想的,因为他很喜欢我,也很喜欢哥哥。”
秦玑衡感觉自己掌心触碰的是一只坏心情的小猫,他顺着祝霓欢的意思摸了摸她的脑袋:“他肯定是喜欢女儿的......”秦玑衡的动作顿了下,他与父亲之间,能称得上是美好的回忆几乎没有,这对父子从里到外都是完全相反的,谁看谁都不顺眼。
但这些日子里,秦玑衡总是常常想起父亲消失前的那个眼神:“我会好好想想的,谢谢。”
祝霓欢蹭着兄长的手心:“哥哥你平时话一定很少,也没有喜欢的姑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