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黑了。
松梗大队新任仓管员何春富同志开始他的大动作了。
他在家里擦了把澡,换上一身干净的衣服,又往头上抹了点茶油。对着他媳妇的镜子一照,自觉精神无比,充满期待地出门了。
“天都黑了,你干什么去?”他媳妇孙琴一边放被子,一边喊他。
“我去仓库那边晃晃,我那里有正事呢。”何春富说的跟真的一样。
“哟,去看个仓库也要这么打扮起来?跟骚公鸡一样,你跟我结婚时候都没这么收拾过。”孙琴可不信他。
“你一个女人懂个什么,结婚那是个人的小事,看仓库是集体的大事,能一样吗?”何春富不耐烦道,“你这个人觉悟就不行。”
呵,孙琴觉得何春富把她当傻子糊弄。
他这是第一天去看仓库吗,怎么前天不打扮昨天不打扮,早上不打扮下午不打扮,单单今天晚上骚起来了?
有问题,太有问题了。
眼看着何春富已经走出去了,孙琴被子也不放了,一咬牙跟了出去。
辛亏天黑,何春富又心思浮动。孙琴这个潜行的本事实在不高,但一时半会也没被何春富发现。
何春富当真晃悠到了队里仓库那边,从仓库里取了一瓶白酒,不慌不忙的在仓库后面喝完了,把酒瓶子撂在墙根。
何春富胆大的时候胆大,胆小的时候又特别胆小。
他大白天的时候就不敢来何在洲家,因为这里是坏分子家庭,何春富作为受过表彰的高觉悟分子,怎么能过来和这种人牵牵扯扯,被别人看到了不是影响他声誉吗。
这么些日子了,也只敢趁着夜色偷偷来过过眼瘾。真要他真枪实弹干了,何春富还指望靠白酒壮胆。
仓库在村头,酒壮怂人胆的何春富绕了一圈,从村子外边绕到了村尾。
这条夜路走得多么熟悉下,一看就是老赶路人了。
孙琴越跟,脸色越难看。
这叫什么事?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条路是去哪里。
何春富这个骚公鸡经常大半夜出去晃悠,原来都是偷摸着到这里来了,找安文玉那个小贱人!
孙琴作为四婆亲女儿,也是个实打实的妙人。她并不想立刻戳破这事给何春富一个暴击,心里来来回回盘算的是怎样将何春富和安文玉捉奸.在床,好好羞辱这对渣男贱女。
那两间小土坯房就在村尾巴上,孤零零的。
此刻里面人还没睡的样子,小窗户里有暖融融的光。
何春富一阵激动,跑到屋后熟稔地一跳,把手撑在屋顶边上,要爬墙头看。
然而手一按上去——
何春富立刻“嘶”了一声。
这还是他靠着钢铁般的意志硬是忍受住了疼痛,他差点就喊破喉咙了!
这屋顶上是什么东西,把他手上皮肉都割开了!
伴随着尖锐的疼痛,有什么东西从他的手上流了下来。
是血吧,那是血吧?
何春富被色.欲冲的发昏的脑子总算冷静了一些。
他站在地上,对着墙头看,模模糊糊看到了好些尖锐的东西。
什么时候有的?
他上回来,明明还没有这些!
何春富气急败坏,咒骂了好长一段话。
倒是这么一折腾,白酒的后劲起来了。酒精麻木了他的感官,何春富觉得手上伤口也不算疼了。
没办法上去看,何春富就趴在墙上听。听到了稀里哗啦的弄水声,显然有人在洗澡。
何春富满脑子的美人出浴图,他完完全全忍受不住了。
他一下子绕到何在洲家的大门前,决定堂而皇之从大门进去,他就要这样当一个真正的男人!
为了这一刻的名正言顺,何春富早就准备好东西了。
何在洲家的门是从里面闩上的,何春富取出一根铁丝,从门缝伸进去小动作不断。
不知道是不是酒喝多了不冷静,还是在这方面的实践经验太少,何春富忙活了半天,门才“吱呀”一声开了一条缝隙。
土胚房没有通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