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麦穿着新短袖,在水面照了又照。
因为她家的小镜子容纳不了她的全身,只有这样才能看到她有多好看。
“刘小麦,你又臭美!”
刘小勇在旁边叽哩哇啦。
什么叫臭美?
刘小麦睨他一眼:“我难道不好看吗?”
“……”刘小勇居然哑口无言了。
刘小麦最近养得确实不错,有点俊俏小姑娘的意思了,尤其是这身军绿衣裳一穿,显得小脸都白嫩了几分。
刘小勇这个年纪也有美丑观念了,但他这么着也说不出刘小麦好看这样的话。
本来大家都是一起丑的,怎么就你悄悄变好看了呢?
一定是衣裳的问题。
这么想着,刘小勇就不服气了呀,他可是男孩子,怎么新衣裳还没刘小麦多?
“妈,我要穿新衣裳我要穿新衣裳!”刘小勇转身往家跑,跑一路嚷一路。
他妈就拿着藤条在家门口等着他呢。
潘桃现在就是一个冷漠无情的虎妈。她拿过擀面杖捶过刘小勇,拿过扫把刺过刘小勇,最终还是选中了趁手的藤条,打人够疼,但又不会真的把刘小勇打出内伤来。
刘小勇一看到藤条就瑟瑟发抖:“妈,你又怎么了,你干什么呀?”
说着他就要逃窜。
潘桃哪里可能放过他,一个健步追上去,甩着藤条抽他。
“穿新衣裳穿新衣裳!有什么脸穿新衣裳?我给你借回来的课本你大字不识一个,你还不如我!”
刘小勇发出凄厉的惨叫,像是被后妈虐待的苦命小白菜。
他的声音太大了,吵到三房的耳朵了。
姚静把窗子关了起来。
“妈,我也想穿新衣服。”刘小军噘着嘴说,“自从到了奶奶家,我都没有穿过新衣服,现在刘小麦都穿了,我还没有。”
“等一等吧,小军,你身上的衣服还没穿破呢,刘小麦他们以前穿的衣服上面都有很多补丁。”姚静温柔地说,“再说了,爸爸妈妈要买房子呢,我们要攒钱。等买了房子,你和福宝就能到公社上学了。”
“妈妈,你不是要在队里当老师的吗?”刘小军感到奇怪。
“那也不是要当一辈子。”姚静说道。
她心里还是想要一份工作,刘三柱现在是听她话,可不代表会听她一辈子的话。毕竟刘三柱脑子不错的,不像以妻为天的刘二柱,刘二柱那种人一看就不怎么正常。
可惜太矛盾了。她不想在队里生活,但是出了松梗大队,她又不知道去哪里找工作。
走一步算一步吧,先弄个老师当当,反正不亏。
姚静这样跟自己说。
“妈妈,你会当上的。”福宝靠在她的胳膊上,“你就是我们队里的老师。”
姚静笑了:“谢谢我们福宝相信妈妈,但是妈妈要先考试,考过试了还要选举,唉。”
也不知道那些农民会不会选她。
福宝坚定地点头:“妈妈一定能被选上。”
“希望这样。”姚静看到福宝的衣服,“天暖了,福宝,你想不想穿小裙子。”
福宝眼睛一亮,但很快忍住了期待,“福宝不穿小裙子,福宝给妈妈省钱。”
姚静捏了捏她的脸:“你呀,一条裙子才多少钱,妈妈不要你省,你穿的漂漂亮亮的,妈妈看了就高兴。”
福宝立刻欢呼了一声,扑倒了姚静怀里。
刘小军看着这一切,默默地扁嘴,蹲到墙角看蚂蚁搬家了。
那头,刘小勇一走,刘小麦又对着水面摆了几个姿势,又是掐腰又是捧脸的,正美滋滋着呢,前头突然传来一声轻笑。
刘小麦:“……”
她直起身子,一抬眼,就看见何在洲从对面的绿荫中分柳拂花走出来。
也不知道他暗搓搓看了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