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小麦到底还是进城逛了。
嫌两个小的碍事,张秀红和刘二柱这对狠心爹娘把刘小豆和刘小虎丢在了老张家陪张老太,他们两口子带着刘小麦骑着自行车去了县里。
刘小麦心里多多少少过不去:“我外婆那么大年纪了,我们要她票就算了,又拿她钱,是不是有点过分?”
她这话可就问错人了,张秀红高亢的声音隔着刘二柱传来。
“有什么过分的?一点都不过分!”张秀红特别有理,“你外婆都这个年纪了,钱啊票啊的她都不用了,不贴给我们,就是贴给你另外两个姨娘。你二姨娘和小姨娘结婚那么多陪嫁,就我什么都没有,你外婆这是亏心了啊。”
……行。
刘小麦摸了摸额头,比起来两个姨娘,她妈确实是老张家吃苦最多的姑娘。
现在外婆愿意补贴他们家,那就拿着吧,等她以后有能力了,再好好孝顺外婆。
到了县里供销社,三口子直冲二楼。
手表柜台琳琅满目,居然还有进口的。县城里面没有劳力士卖,白浪多罗马表之类的还是有几块的。
刘小麦看得晕乎乎的。
“想要表啊?你们有工业票吗?没有工业票就买进口的,那个就是贵了点。”
手表柜台的工作人员倒是很热情。
刘二柱从他的好脸色中获得了巨大的自信心,一抬手指着一块问:“这个多少钱?”
“你眼光好,一看就看中个最贵的。”工作人员笑了,“这块表是外国的好牌子,叫欧米伽,三百二十块钱一块!”
三百二!
刘二柱的脑子一下子也晕乎起来了,扶着柜子勉强站好。
“我们有票呢,我们买国产的表。”刘小麦赶紧说道。
这个年代的手表都很实用,甚至在几十年后都不会出毛病。
刘小麦上辈子就在她爷爷那里看过两块表,男式的上海表,女式的宝石花,跨过世纪依然在工作。
这一次,她在柜台中找到了宝石花表。
“叔叔,这个多少钱?”
“这个我们国产的,质量特别好。”工作人员道,“上海宝石花,要八十二块钱。”
可,物美价廉!
这块表马上就戴到刘小麦手腕上了,她晃悠着手臂兴奋地走在路上,快乐就是这么简单……且费钱。
张秀红和刘二柱宛如两大护法,一左一右守在刘小麦旁边,神色紧张,欲言又止,生怕刘小麦乐极生悲一个大动作把手表甩出去了。
“没事的没事的,我当心着呢。”刘小麦说道,“外婆给的钱我们不是没用完吗,我觉得我们可以给她买一双凉鞋带回去。”
她刚说完,张秀红同志就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小麦啊小麦,真有你的。”
刘小麦:“……”
娘哟,亲娘哟,她又怎么啦?
张秀红立刻挤到人群里,刘二柱带着刘小麦才找了处阴凉的地方坐下,张秀红同志又挤出来了。
只见她右手拎着一双军绿色的皮凉鞋,左手还捏着一块绿油油的三角头巾。
“妈,你怎么买绿头巾了?”
刘小麦吃惊地问,她明明记得她妈不喜欢绿的,扎三角巾都扎红的。绿的那是刘老太的标配啊。
就听张秀红哼笑了一声:“就是买给你奶的。”
震惊!
天上下红雨了,张秀红居然主动给刘老太买东西了。
刘小麦和她爹对视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睛里看到满满的难以置信。
“怎么了,你们这一大一小这是什么眼神哦。”张秀红翻了个白眼,嘻嘻地笑起来,笑得让人起鸡皮疙瘩,“我孝敬我婆婆,不行啊?”
“……那必须行啊。”刘二柱老实巴交地说道,“那是妈的福气。”
这不就得了吗?
张秀红一脸的傲娇,满肚子的坏水,招呼他们:“回去回去!”
她已经迫不及待作妖了。
出了供销社,又遇到熟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