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民的血是热的。
但是他们不需要瀛贼的血也是热的。
一个顺眼的瀛贼,必须是冷的,不动的,双目圆瞪的。
冷的,血液,不动的,是尸体,死不瞑目最好,这才是一个顺眼的瀛贼。
绞杀,变成了歼灭,歼灭,变成了屠杀。
当瀛贼的代表童光宗跪在陈灵思面前表示可以助晋昌一臂之力时,当瀛贼以为自己可以瓜分了罗云道时,那一刻,所有前来东海的瀛贼,他们的结局,已经注定了,那便是葬身异国。
海面,沙滩,两个战场。
两个战场迥然不同。
海面上,火光四射,轰鸣之声不绝于耳,三翼战船擦身而过时,弓手将一支支长箭射进了瀛贼的躯体里。
沙滩上,鲜血四溅,残肢断臂为金黄色的沙滩添加了一笔别样的风采,山民们驱使着野兽撕咬着瀛贼的喉咙。
郭城永远是特殊的,人特殊,野兽特殊,便连马匹也是如此。
战马早已适应了踩在松软沙地上冲锋的感觉,骏马飞驰,刀光闪过,一个个瀛贼脑袋划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两秒过后,掉落在了地上。
船上的秦游突然觉得这个画面很有一种特殊的美感。
暴力血腥,本永远与“美”这个字绝缘。
可事实上,瀛人的惨叫声是那么的悦耳。
瀛人的尸首横七竖八,竟然带着一种行为艺术的感觉。
三翼战船靠岸了,不义岛群贼冲向了沙滩。
他们不是太喜欢火药弩。
这玩意,一点劲都没有。
用火药弩,哪有用长刀划过敌人躯体来的爽快。
两万余名瀛贼,首尾难顾,便是瞎子,也知道郭城海滩已经变成了绝地。
没有绝境逢生,更不可能向死而生。
郭城,是生地,秦游搅动天下风云之地,成就泼天大功之地。
郭城,也是死地,外来者,葬身之地,枯骨铸就海王威名之地。
历史总是相似的,秦游的第一战,便是在此处,杀了第一个瀛贼,抢了第一艘船,扎根在这片热土之上。
今天,又是瀛贼,人数更多,船更多,而秦游,同样是胜利者,只是这次胜利,更加容易,因为那个翩翩白衣的少年,已是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的郭城海王!
飞云女骑换上了云骑重甲,飞驰向了结成战阵的瀛贼,枪如龙,马如风,所过之处,鲜血飞蓬。
双刀武卒有了用武之地,他们要让瀛贼知道,残暴,是用在战场上的,暴力,是一种艺术,这是一种美德,将恐惧放大到极致的美德。
山民如同摧毁一切的山洪、雪崩、烈焰,聚集在一起,淹没所有敌人,当他们离开奔赴下一群敌人时,被淹没的,尸骨无存。
城墙上的秦麒背负双手,脸上挂着笑容。
他很享受这种必胜的战斗。
鬼麒麟军师,宝刀不老。
曹琥早就跳下了城头,他的手有些发痒,心更痒,瘙痒难耐,斩马刀所过之处,无一合之敌。
因为他看到了秦游,所以这位湖城知州,需要表现,需要冲杀,需要让秦游知道,他们湖城山民,永远靠得住,钱,不会白花,真心,也不会错付。
整片金黄色的沙滩,变得殷红,如同饥渴的旅人遇见了甘露,吞噬着鲜血,淹没着骨肉。
令人啼笑皆非的一幕出现了,竟然有瀛贼放下了刀剑开始投降,跪在地上,哇哇乱叫着,抱着脑袋。
投降的人,越来越多,瀛贼们的嘴里,发出了相同的音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