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年来,书院已经扩展到了极致,直接连在后山,光是竹楼就有五十余座,都在山下,学生的宿舍也改了地方。
白彪、司哲、林骸,都有了自己的住处,一处单独的小院,二层小楼,典雅别致。
三人分别被小学子带进了院子里,白彪手里抓着陌刀,想要放下,却死活又放不下。
“先生。”小学子刚入学,才八岁,奶声奶气的笑道:“您要是不喜欢,学生再给您换一处,闻先生交代了,您是山长的挚友,想住哪里住哪里。”
看了眼白彪手中陌刀,小学子笑嘻嘻的说道:“您的刀真长,不过可不能背在身上了,得放到演武场才行,越王爷爷的刀也在那里。”
“好,好。”
原本总是憨笑着的白彪,呲着牙,想要表露出另一种笑容,却显得有些狰狞。
小学子噗嗤一笑:“您为何如此拘谨?”
“无甚可拘谨的,刀,拿起容易,放下,千难万难。”白彪望着墙壁上挂着的字画,喃喃道:“出自名家?”
“八马先生所写。”
又看了看书案上的文房四宝,白彪总是觉得无所适从。
郭城是豪迈的,奔放的,人人挎着剑,背着刀,可在书院之中,无人佩戴甲胄,无人携带兵器。
这让白彪心头生出了一种难言的古怪感。
这个世道,当真还有一处地方可以将兵器放下吗?
而自己这个shā • rén无算的寇众首领,也当真能够住在这挂满名家字画的竹楼之中,深处满是大儒的书院之中睡下吗?
摸着铺着软垫的竹床,白彪咬着嘴唇。
白彪的不自在,来源于书院一种看不到摸不着的“自在”。
这种“自在”,他从未感受过,仿佛深处在这偌大的书院中,自己便是最安全的,最放松的,舒适的,这种从未体验的过的感觉,反而让他“不自在”了。
与此同时,司哲与林骸也面临着同样的问题。
一个是前舟师统领舟弓手的校尉,一个是双刀武卒的扛把子,前者流浪东海,后者在船上漂泊十年,即便二人去了郭城,每日也是枕戈待旦,哪怕没有战事,整日神经也绷得紧紧的。
林骸望着墙上完全看不懂的字画,陷入了沉思。
这上面写的…什么鬼?
小学子趴在书桌上,正在用刻刀在小木板上刻字。
刻了双木林,小学子转过头:“先生,您的名讳,林骸的骸,是哪个骸呀?”
林骸转过头,呲牙一乐:“骸骨,尸横遍野,骸骨的骸。”
“哇”的一声,小学子扔了木牌,哭着跑走了。
林骸:“…”
秦游的那句话灵验了,就林骸这长相,天生就是为了吓哭小朋友的。
另一侧木屋之中的司哲也挺尴尬的
小学子是个执拗蛋,抓着司哲的长刀死死不撒手,梗着脖子叫道:“先生们说了,兵器只能放在演武场,快些给我,学生去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