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还不打算下车么”黄连青看着车外落下的夕阳,皱着漂亮的两条眉毛问道。
为王莽他们那辆车摆脱警方的纠缠之后,安邦又食言了,并没有离开宝马而是让对方一路将车开离圣玛丽医院之后,停到了路边。
“这是你应该和一个绑匪说话的态度?”安邦从腰上抽出军刺,黄连青下意识的躲了一下,安邦用刀尖隔开肩膀上的衣服,伤口已经开始出现了结疤愈合的征兆,但是子弹还在里面。
原本安邦是打算离开这位黄小姐的,但是看见王莽他们差点被追的穷途末路之后,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现在的局势他用脚趾头想想都知道肯定是成一团乱麻了,圣玛丽医院的枪案明显已经把这个港岛给搅合的天翻地覆了,数不清的警察分布在街上要缉拿他们这伙大圈仔,还有没死了的赵六民在虎视眈眈,还得加上赵六民在港岛的关系,尽管不知道是哪路人马,但那些人能提着几把枪来杀他,这估计肯定是哪个大社团了。
安邦知道自己现在千万不能露面,以他对王莽的了解,莽子再脱困之后无处可去的情况下,绝对会去找他们在香港唯一能够指望的人,疯彪。
所以,安邦只能在暗处不能露面,他怕疯彪担心自己露底的情况下给他们灭了口,只要他还活着疯彪就算有心想出卖王莽,他也不敢把人交出去。
安邦也怕铺天盖地的警察查到他身上,更何况逃过一劫的赵六民肯定也还在惦记着他,唯有躲在暗中才是最安全的。
真正让安邦头疼的一件事是,眼看着就要在港岛有机会打开局面了,但这么一闹他在香港可是黑的不能再黑了,他要洗白自己,至少也不能让香港警方一直通缉他。
这个香港船王的女儿是个多功能的人质,在她身边既不用担心警察查身份证,又能把她当成自己的挡箭牌,有这么一个护身符在身边,短时间内安邦还是安全的。
这场乱麻让安邦脑袋嗡嗡直疼,怎么理清,成为了一个不小的难题。
黑色的墨镜下,黄连青的眼神里怒气冲冲,还有着一丝忌惮和害怕,车里坐着的明显是个不要命的亡命徒,在医院里都敢开枪和新安社还有警察交火,要杀她的话似乎不过是抬抬手就能办到的。
“你还想要干什么?我已经把你从医院里带出来了,现在四周没有警察,也没人在追杀你了”黄连青的声音里带着娇柔和颤抖,略微掺杂着一点哭腔。
“啪”安邦放下车窗,点了根烟深深的吸了一口。
黄连青露出厌恶的神情挥了挥手,轻声咳嗽了几声。
“抱歉,不好意思”安邦推开车门站到外面抽着烟,车内黄连青咬着嘴唇,盯着安邦的后背见他没有留意到自己之后,悄悄把手伸到包里,摸上了砖头大哥大。
“我无心伤害你,前提是你得配合我,比如别报信?”安邦仍旧背对着她,用手捏了捏肩膀,弹头因该是嵌在了骨头上,如果不取出来在明天早上他就会突发高烧然后神志不清,伤口可能还会感染,两天后他就该人事不省了。
黄连青伸到包里的手顿住了,她刚刚碰到里面的电话。
安邦弹掉手里的烟头,拉开车门又坐了进去,很认真的冲着她说道:“黄小姐,我只是想要保命罢了,我想被人追杀也不想落在警察的手里,你的身份恰好能够帮我掩盖过去,帮个忙可以么?只要我能安全,你就能脱身了”
黄连青缩回手,拧着眉头说道:“你怎么脱身?现在全香港的警察都应该在抓你,还有新安社的蒋中元,肯定也派出了他下面所有的马仔到处在找你,香港这么下你能躲到哪里去?”
“新安社是”安邦茫然的问了一句,随后就反应过来对方是什么人了。
赵六民在香港的关系居然这么有分量,竟找了个社团在背后撑着?
“找个安全的地方,我需要休息下和处理下身上的伤口”安邦露出了别在腰间的枪柄,慎重的说了一句。
黄连青从来都没有想过自己有一天会这么倒霉,只有今天她出门身后是没有跟着保镖的,她去圣玛丽医院去看一些妇科方面的问题带着人不太方便,没想到就今天疏忽了,然后就被劫了。
黄连青在深水埗一个花圈高层里有一栋住处,那是她平日里心烦意乱时自己独处的地方,房子面积不大一百五十多平,一个月中她偶尔会过来住几次。
黄连青实在不愿意带安邦来到她这个连他父母都不知道的住所,那是她一个人慵懒独处的港湾,但不来不行,酒店宾馆全都去不了,他俩又不可能坐在车里露宿街头,逼不得已下,只能来到深水埗这处高层的住宅了。
进了房间,安邦赤着脚在屋子里寻觅了一圈,掐断了卧室和客厅的电话线,又翻找了一遍确认没有能让对方联系到外界的东西后,他说道:“有纱布和酒精么?”
“有”
几分钟之后,安邦坐在地上脱掉上衣,露出肩膀上伤口,后面靠在墙上诧异他要干什么的黄连青捂着小嘴看着安邦上身纵横交错的伤疤,差点惊呼出声。
“嗞啦”安邦划着火柴撩着军刺的刀尖,当刃口变黑之后他在裤子上随意的摸了两下,然后用刀尖割开了肩膀上的伤口。
三棱军刺的在他手中熟练的挖了几下,挑出几块泛着黑的血肉,露出了一颗嵌在骨头上的弹头。
安邦舔了舔干裂的嘴唇,仰头喝了一口酒精漱嘴后索性干脆就咽到了肚子里,一股火辣辣灼热的感觉从肠胃一直延伸到身体全部的神经上。
安邦随即一歪脑袋,别扭的低下头张嘴咬在了肩膀下方的弹头上。
“嗯哼”安邦闷哼了一声,疼的额头上顿时就冒出了冷汗,他用力咬着弹头一拔,生生的把弹头从骨头上给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