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久不曾有这样的感觉了?从他说要娶她为妻,从他与她dòng房花烛,合二为一,从他夜夜用那般温柔又宠爱的眼神看着她,她便潜移默化的只将他当成了她的夫,只将自己当成了他的妻。竟然渐渐忘了他是谁,她又是谁……他说的没错,是他太过宠爱她了,竟然让她忘乎所以地,以为自己真的有了与他谈判的资格。
是她错了……是她失去了理智与冷静。今日就不该这般急切唐突地问他,更不该用如此qiáng硬的态度和语气。他是冉之宸啊,高高在上,不容置疑的冉之宸。要想让他作出退步,她应该事先好好的谋划一番,再温柔一些,再乖巧一些的。即便是现在,如果她认真反省自己的错误,服软撒桥地收回之前的那些话,他应该还是会原谅她的吧。可想到这里,她竟觉得可笑至极,又蓦地有些想哭。
最终,洛晨只是不发一语的看着冉之宸。尽管理智告诉她,现在服软退步才是最明智的选择。但在一闪而过的挣扎之后,她的眼神竟愈发坚定起来,就这般毫不退缩的看着他,似是在无声地诉说着自己态度的坚决。
两人就这般对视着,在沉凝的气氛下,冉之宸率先开口,徐徐地问道:“你可知,这世间只有一妻,从不纳妾的男子,都是何人?”
洛晨沉默着,缓缓地点了点头。这世间不纳妾的男子,无非是些贩夫走卒,乡野村夫。而即便是这些人,只要稍微攒下些钱财,第一个想到的事,也是多纳个女人在家里。至于贵族们,倒也有个别不纳妾的,但大多都是因为家世远不如妻子,迫于岳家的压力,不敢纳妾罢了。而这其中无论是哪一种,显然都与冉之宸沾不上边。
却听冉之宸再次说道:“你可知冉家家史上,与诸国多有联姻?”
洛晨再次点了点头。远的不说,便是至今仍住在冉家后院的,便有好几位是公主出身。她们嫁入冉家后,为冉惊鸿生下过几个庶女,名义上,还是冉之宸的庶母。洛晨甚至还与她们见过好几面。如此一来,她怎能不知诸国与冉家联姻的历史。
见洛晨连连点头,眼神却仍然充满倔qiáng时,冉之宸冷哼一声,继续说道:“既然这些你全都知晓,又是如何认为,我会答应你这般荒唐无理的要求?”
洛晨无言以对,也不想再出言相对,只得依旧沉默着。
然而冉之宸这次却似是很有耐心般的继续说道:“莫不是你以为,我之前的二十四年都只有你一个女人,之后也依然可以如此?”
似是察觉不到绕冉之宸话里的冷意,又似是痛到不能再痛,洛晨只觉得心中所有的感觉都在渐渐远去,任凭冉之宸尖锐的质问,她的心中唯剩一片麻木,脸上表qíng更是纹丝不动。
见洛晨仍然沉默,冉之宸的眼神沉了沉,接着说道:“莫不是你以为,我既然能够打破惯例,不娶世家女为妻,而是娶了你,那么也同样可以再次打破惯例,不与其他诸国联姻?”
……
冉之宸一句一句的质问着,洛晨的表qíng依然倔qiáng,但眼神却渐渐暗了下来。见状,冉之宸总结般的轻叹道:“女人果然是不能宠的。这么快,小宝便恃宠若娇了吗?昔日我母亲曾言,小宝自视甚高,极不安分。当时我未曾放在心上,现在看来,倒还真有几分道理。”
此言一出,洛晨的身子蓦地一晃,眼中的倔qiáng再也维持不住,终于在此刻破碎开来,一点一点的化为乌有。
不知过了多久,在冉之宸沉沉的注视下,她缓缓的站起,缓缓的转身,缓缓的向着门外走去。至始至终,不发一语。
冉之宸默默地看着她的背影,不知怎的,竟觉得心中徒然一窒,隐隐有一抹不安一闪而过。他张了张嘴,想要叫住洛晨说些什么,可一时又有些犹豫。
然而就在这时,已走至门口的洛晨却突然转过身来。她表qíng平静,眼神淡漠的看着冉之宸,语气平平地说道:“之宸,若是我说,我即便是死,也不愿与人共享一夫,你还是会坚持纳妾吗?”就让她最后再争取一次,确定一次吧,也好绝了心底那最后的一抹不甘,一丝侥幸,从此彻彻底底的死了心。
听闻洛晨说起什么死啊活啊的字眼,冉之宸的脸色更沉了,先前的那一抹犹豫也一扫而空。他目光如炬的看着她,“你这是在威胁于我?”
闻言,洛晨微微一愣,随即苦笑一声,似是无奈,似是放弃般的叹了口气,低低的说道:“就算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