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漾元顿了一下:“当然,如果你暂时不想见他……我也可以跟他说你还需要时间,行舟,不要勉强自己,我之所以把这件事告诉你,是希望你能实现拥有家人的愿望,林先生不会为难你,如果你们出于别的考虑今后也不想公开跟他的关系,我想他也是可以接受的。”
沈东洲显然很是惊讶:“他不想——让、让行舟认祖归宗?”
谢漾元摇了摇头:“我说过了,他很在意行舟,所以在这件事上,选择权也在行舟的手里。”
沈东洲咂咂嘴,流露出显而易见的惊叹来。
他是上流家族出来的人,对这些家族的“血缘观念”最是了解不过:晏行舟不是什么私生子,他是林逸之的第一位妻子,当年也是门当户对的晏家小姐和她的丈夫的长子,更何况听大师的话,那两位之间当年还是存在着深刻的爱情的,在这样的情况下,哪怕晏行舟并不在林逸之身边长大,他身上流淌的血脉也总不会错,林逸之如果能把他认回去,对自己在整个家族中的话语权也将有很大的帮助。
当然了,就这位林家主一直以来声名在外的铁腕手段来看,他似乎也不是特别需要这种帮助。
不过谁会嫌自己的地位太过稳固呢?别看林逸之现在如日中天,可谁不知道他家那个小天才音乐家没有半点儿生意头脑,也从没被逼着学过任何继承家业所必须的功课——没错,林逸之现在还年轻,但他总有老的一天,到那时候,偌大的林家家产很难说还能不能掌握在他本人的血脉手中。
可如果他把晏行舟认回去那就不一样,就不说晏行舟有没有这方面的天赋了,就算没有,拿来联姻也是好……
沈东洲悚然一惊,突然意识到了迫在眉睫的危机。
秦濯扫他一眼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你到底听没听阿元说话?不用担心你脑子里想的那些有的没的,有我们在呢。”
沈东洲感激地看来他一眼,又回过头去,小声跟还在半当机状态的晏行舟说起话来。
谢漾元看着他俩,就跟看着俩可怜巴巴的小动物似的。
晏行舟缓了一会儿,才终于下定了决心:“谢谢你,漾元……如果可以的话,我确实想快点跟林……跟他见一面。”
谢漾元满意地点头:“好,我这就跟他联系……明天吧,明早你们过来找我,我带着你去,正好还过着年,你们早点相认,这年过得也能完整一点。”
晏行舟轻轻笑了笑,点了点头。
谢漾元又问:“昨天在沈家怎么样?”
“挺好的,你放心,”晏行舟显然没有多说的打算,但看起来也不像是身心俱疲的模样,“倒是你,这两天还好吧?”
“我有什么不好的,”谢漾元笑看了秦濯一眼,“他们家人都挺好,再说我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
……
大年初二,谢漾元和秦濯终于不用再早早地起来去完成什么新年任务了,但也没有起的太晚,大约九点钟的时候,就带着晏行舟两人一起出现在了林家门口。
出人意料的冷清。
几个人按响门铃后对视一眼,都觉得有些怪异——林逸之名声在外,而且林家初到首都星,正是结交各路人员的好时候,就算林家主的宾客名单筛选严苛,这门口说不上门庭若市,但毕竟是大过节的,总也该热热闹闹的才对吧?怎么会像现在这样一个人都看不到?
也就秦濯略微听到点风声:“我昨天听说林家今年闭门谢客,谁都不见——可也没想到闭得这么彻底,倒像是在防着什么人?”
他话音才落,便又有一辆飞梭停在了他们旁边,秦濯一看那飞梭便拉下脸来——岳悉一身笔挺的西装,冷着一张脸从上面走了下来。
“……真倒霉。”
秦小将军雄赳赳气昂昂地便打算撸袖子上去干架,然而岳悉瞥了他一眼,却竟然摆出了停战的姿态:“我今天不想跟你打架。”
秦濯哼了一声:“我想跟你打吗?让开点,我们要进去了。”
若是换作平时,他这样说话,岳悉一定是能离他们多远就离他们多远,恨不得跟整个星球宣告他们不是一路的,可今天也不知道是怎么了,他竟然闷不吭声地站在那里,一副随你怎么说的样子,铁了心的要跟在他们后面。
秦濯:“……”
老对手忽然不按照常理出牌,他有点摸不着头脑。
谢漾元察觉到点什么,拉了秦濯一把:“你听没听说他和林家主之间出了什么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