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老二挺直着身子,趴在草堆里,望着窄小通风口外的夜空,不停打着哆嗦,他不敢睡觉,只要他一闭上眼睛就会回想起自己往日和老祝家未分家时的光景,那时候的他还在和周桂香过着日子,周桂香不是一个能言善道的女人,凡事只会默默去做,与李兰花截然不同,她不会像李兰花那样撒娇,更不会耍心机谋得他的关注,她只会每天干活赚钱养家。
那个时候的祝老二追求刺激,很是厌烦如此不懂风情的周桂香,他的不满渐渐越来越多,直到祝炎被大家发现是个傻子,他再也无法忍受了,有一个傻子做儿子,蠢女人做妻子,对他来说简直就是屈辱,他开始对着祝炎和周桂香打骂不止,而且还与李兰花勾搭在了一起,在李兰花的怂恿下气死了周桂香,痛快的把祝炎扔给了祝老太太,与老祝家分了家。
这一切的一切不停地在祝老二的脑海里循环,他越来越困,却因愧疚不敢闭上眼睛,他开始伸出手捏着自己已经被板子打烂了的屁股,痛感猛然袭来,他闷哼了一声,继续抬头望着月亮,却忽然听见栅栏外传来一阵细碎的脚步声,他回过头就看见了风尘仆仆赶来的李兰花,他一时间眼角泛泪的哽咽道:“兰花,这么晚了,你咋还来了,我儿子有才咋办?”
“我让有才把门窗锁好,不会有啥事的。”李兰花抖了抖身上的雪,看着铁牢里已经站不起来,只能靠爬才能来到自己身边的祝老二,眼神暗了暗,便又说道:“祝老二我要卖地。”
刚刚爬到李兰花面前的祝老二愣了愣,旋即会意似的点点头,“也好,我听他们说过,只要给朝廷交够了银钱,我就能被放出来,就是不知这卖地的银子够不够?”
“我之前打听过了,要想赎你出来,没有八百两都下不来。”李兰花说着转过了头,不再继续去看祝老二。
祝老二没有察觉到李兰花的异样,他仅是更加犯愁道:“那咋办?上哪整那笔银子?”
“我整不来。”李兰花一字一顿的说道,“你可以找你儿子祝炎帮你想办法,他卖了铺子和家里的老宅兴许能把你赎出来。”
在李兰花提及祝炎的时候,祝老二的身体本能的抽动了一下,他抬着头仰望李兰花,平静说道:“我和祝炎的父子情早就断了,他不可能为了我砸锅卖铁,我祝老二以后只有祝有才一个儿子。”
李兰花不禁嗤笑一声,转而在祝老二不解的眼神下,解释道:“你还是别靠有才了,因为你俩压根就不是父子。”
“你,你说什么?”祝老二被吓得不轻,他说起话来都有了几分结巴,“你,你再说一遍!”
面对祝老二愚蠢的表情,李兰花已经不想再做隐瞒,她不禁再一次笑道:“哈哈,祝老二我看在咱们以前的夫妻情分上,就告诉你真相,你这一辈子只有祝炎一个儿子,有才他是别人的。”
祝老二听着李兰花肆无忌惮的笑声,察觉到这一切并不是玩笑,他愤怒的抓着地面的土,朝着李兰花扬去,却因双手无力,飞扬的土在顷刻之间全部落在了自己的脸上,他满是血痕的脸上淋上一层黑色的土,衬托着他此刻的表情,像极了地狱里的恶鬼,只听他愤恨说道:“你再说一遍?有才是谁的?”
李兰花收起笑脸,蹲下身子,俯视着祝老二,眼里透露着同情,“过不了几日,你就要去皇都的天牢,你这一去大概就回不来了,我如今就大发慈悲的让你做个明白鬼,你知道我为啥和你见了一面,就和你睡了,并不是所谓的钟意你,而是我那时就有了袁老六的种,也就是有才,我一个寡妇若是被传出生了孩子,岂不是要被村里的人笑掉大牙?所以我选择了你。”
得知真相的祝老二气得浑身发抖,他用手把着栅栏,硬生生的站了起来,他怒视李兰花道:“你,你为何不找袁老六?”
“你是真的蠢,那袁老六的媳妇刘大妹是出了名的母夜叉,我哪里敢惹,比起刘大妹,周桂香就好对付多了,所以我才会接近你,你听明白了吗?”李兰花在祝老二站起身后,厌恶用手挡着鼻子,往后退了几步。
此刻的祝老二,已经无心去关注李兰湖对自己的态度,他开始仔细算着祝有才的出生年月,随后恍然大悟道:“难怪有才会早产两个月,合着这一切都是你策划好的,你真是个恶毒的女人!”
“恶毒?不要这样说我,其实那时我怀有才的时候,你对我很好,我也下定决心把这个秘密烂在肚子里,以后再和你生一个咱俩的孩子,奈何在我和袁老六的关系暴露后,你每天对我打骂不止,把我对你的感情都打没了,所以我要和你和离,这和离契书上已经写了你的银钱和土地都归我和有才所有,这些东西就权当给我的补偿,你快些画押吧!”李兰花说着就从怀里掏出一张纸,抓着祝老二的手就要让祝老二画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