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口的声音沙哑难听,已经不复往日的清冷好听,他不由得的皱了皱眉头,像是对自己非常的不满意。
他不知道端坐在大殿上的男人,将他的一举移动都看在了眼底,目光毫无遗漏的扫遍他的全身。原本gān净如墨的黑发早已凌乱成一片,被疼痛时的汗水浸湿,混杂了血水,糙糙的粘在脸上。本是带着淡色珠光的粉唇已失去了它诱人的颜色,惨白中带着血丝。单薄的衣裳受鞭打破败不堪,粘满了血污,刚从水里出来还滴着水,湿湿的缠在身上。身体里一条条鞭痕的印迹清晰可见,发红变黑,还往外流着血水。没有任何的治疗,长时间的nüè打,身体又被浸泡在水里,有的地方已经有了腐烂的迹象,惨白的有若腐ròu。
而这些还仅仅是露在外面看的到的伤,在看不到的地方只怕被折磨的更掺,更严重万分吧!
可是尽管遭受着非人的折磨,少年却是坚忍执拗的可怕,有多少武林高手都经受不住的酷刑,在刑下丢盔弃甲,畏惧求饶。然而少年只是默默的咬牙忍受着,不曾求饶,不曾哭泣哀号,甚至连shen • yin都未曾从他的嘴中流露半毫。那份顽qiáng的忍耐力甚至让施刑的人都感到恐惧敬畏,甚至有了那少年根本不是人的荒唐想法。最后不得不停止刑罚,向上面报告。
萧野藏在袍下的手紧握成拳,他竟然硬气成这样,但凡他有一声求饶,他也决不会狠下心来用尽残忍狠厉的手段!不,他在想什么,难道对这个背叛了自己的人,自己还要手下留qíng不成!
尽管那么láng狈的悲惨样子,纯黑的双眸中依然平静淡然如昔,迎向自己的眸光中没有丝毫动dàng不安,也没有任何的悔意愧疚之色,好象在两人之间什么也没有发生过。那神qíng即使委顿在地还是不变的懒散随意,那种漫不经心的态度,让他又恨又爱!
湿衣粘在身上,被风一chuī更觉寒冷刺骨。早已失去了内力的庇护,即使qiáng如少年也经受不住,慢慢的蜷缩起身子,少年双手抱膝,头乏力的搁在膝盖上,眯起的双目望着男人的方向,悠悠道:“萧,我冷!”
而随之而来的不是男人的怜惜,而是狠厉的一巴掌狠狠的甩在脸上,‘啪’发出清脆的响声。
疾风飘dàng在少年的身边,男人的气息近在咫尺,被打偏了头的少年倒在了地上,目光里不仅没有痛意,反而诧异的流露出一丝喜悦,为男人如此接近自己。
“萧!”少年低低的喊着这个名字,低哑的嗓音飘在空中,萧野的凤眸转瞬变的复杂难解,也许是太沉浸在自己难以抑制的qíng绪里,或许是少年隐藏的太高明,萧野竟一直都没有看破少年早已是双目失明。
“你身上冷,有我的心冷吗?”薄唇嘲讽的轻勾,视线扫过少年满身的伤痕,停留在luǒ露出肌肤的一道血痕上,突然伸出手指毫不留qíng的按下。
“啊!”低低的叫了一声,少年的脸上浮现出痛苦之色,全身的肌ròu不仅收缩颤栗,还猛的挥手推开那只作恶的手,不住的喘息,冷汗一颗颗的沁出额头。
“很痛吗?我还以为你连什么是痛都感觉不到呢,这么铁石心肠的人,原来也会感觉到痛吗?”眉头yīn郁的锁着,凝望着指尖沾上的鲜血,没有丝毫的欣喜,痛苦却慢慢的浮现在,低喃着,“那么,你怎么能那么对我呢?”好恨!
在自己恨着对方的同时,少年是不是也一样的恨着自己呢!困住他,囚锁他,日日夜夜的折磨他,那具曾经被自己百般呵护疼惜如天下至宝的身体,如今在自己的手中被践踏损坏,如破碎的泥娃娃。这样损伤不堪的身体,就如同两人不能重复弥补的过往,再也不会一样了。
“恨吗?我不恨你!”轻轻的摇了摇头,却说的异常的坚决,双眸直直的望向前方,仿佛对方一直在自己的心里,“我不会恨你的,你只是做了你该做的事。说到底是我负你良多,如今一切我本该承受。但是我不会后悔自己做过的事,如果这就是代价的话,那么我接受!”轻喘了口气,他低低道,“我只希望,你不要再记恨我!”就把发生的一切当作一场如风的往事,风过无痕,再不用牵挂于心,只有遗忘前方才能有未来,而不是继续受这无谓的折磨。
“但我不能不恨你!”恨你让无qíng如我动了心,恨你让我爱上,却站在一旁冷眼旁观。恨你许我一时的欢乐,却又背叛而去,什么也不让我得到!他扶额叹息,真像是一场笑话,“你知道吗,你让我变的像个白痴,而不是我自己!你叫我怎能不恨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