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说是几位侧妃都到了。”
那个内侍说昨日他就来了,结果王爷进了观荷汀洲过夜,他不便打扰,才今早过来知会一声,神色高傲,显然没有把观荷汀洲的人放在眼里。
齐云若想,原来我已是后院姬妾了。
齐云若裹着厚厚的衣裳出了门,观荷汀洲临湖,差不多是在前后院中间的地方,去冬梅院并不太远,他身后跟着绿岚和太监于知,绿岚一路道:“府上从来没有这样的规矩,所以都看王妃娘娘怎么定了,王妃叫您日日去,王爷也没有反对的余地。”
齐云若点点头,那种茫然的心情重新回到心里,他越来越找不清自己的位置,和李琛相处并不是一件艰难的事情,李琛温和体贴,有时候齐云若觉得和他在一起是很开心的,但是李琛走后,他总会胡思乱想,作为一个男人在后宅里生活是如此艰难,他面对的可能是‘色衰而爱弛’,也可能是其他更悲催的命运。
冬梅院已经到了眼前,齐云若走进去的时候一片悄然。
上座的齐霓裙淡淡瞥他一眼。
季妃目光十分不善,她与齐云若算是新愁旧怨,虽然齐云若看到她毫不掩饰的目光后很疑惑,不知道自己怎么得罪了她——他只见过季妃一次,有些忘了她长什么样了。
韦妃捧着肚子坐在一边,脸色红润,脸上还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其余几个庶妃侍妾眼观鼻鼻观心,都没有轻易开口。
盈秋眼珠子转了转,笑道:“果然是王妃娘娘家才有这样的好人品,芝兰玉树,奴等见了小齐公子真是自惭形秽。”
齐霓裙皮笑肉不笑道:“是么?”
盈秋并不觉尴尬,脸上带着笑,眼睛却总向季妃那里看,季妃声音飘忽,忽高忽低,斜着齐云若道:“我等自然是比不上的,齐公子虽无品级,不过有着王爷和王妃娘娘的面子,比我们这些人是贵重多了,说不定几天后,就是我们给齐公子跪下行礼了。”
齐云若想起来,齐霓裙初嫁过来的时候,自己还跟季妃和韦妃磕头问安,他看了齐霓裙一眼,齐霓裙神色不善,齐云若便对她跪下道:“给王妃娘娘请安。”
“嗯。”齐霓裙淡淡道。
齐云若站起来,又对着韦妃跪下:“给韦侧妃娘娘请安。”
韦妃轻笑道:“不敢当。”
齐云若站起来对季妃跪下,再道:“给季侧妃娘娘请安。”
季妃拿起手边的茶盏,捏起盖子吹了吹,抿了一口,接着才看齐云若,目光中带着bā • jiǔ分的不屑。
春寒料峭,齐云若跪得腿都麻了,也不见有人叫起,齐霓裙看着他,神色冰冷,她真是没想到,前天她和王爷说了那么多知心话,还为他哭了一场,可是王爷第二天就不来冬梅院了,四天里找了齐云若三次,她越来越相信季妃所说的话,齐云若会像季桓取代季妃位置一样,把自己这个正妃挤到一边去。
不过……齐霓裙笑了笑,王爷这段时间不会在王府,齐云若在自己手里,还不是自己叫他做什么,他就得做什么?
季妃欣赏够了齐云若的跪姿,才开口道:“哎呀,您怎么还跪在地上,我可担当不起,您身份贵重,乃是王妃娘娘亲弟,王爷眼前得意人,怕是在王爷枕边说一句话,我就吃不了兜着走,妾求您担当,别和我这小女子一般见识。”
齐云若默默起身,脚下趔趄了一下,站在他身后不远的绿岚忙过来扶他。
齐霓裙看着绿岚,眉头不由皱起,不过她看了看季妃,轻蔑想到,叫绿字的丫鬟都是王爷身边的人,不过这一个丫鬟看见的是季妃欺负齐云若,可不是自己。
齐霓裙对身边人道:“搬个凳子来给他。”
冬梅院正厅主位上坐着齐霓裙,下面两张雕花楼空红木椅子是属于侧妃的,庶妃坐的是四张简单的四出头管帽椅,侍妾侍立在后。两个侍婢端过来一个高杌凳放在最下首,齐云若坐在上面。
齐霓裙才开口道:“过几日王爷离开,王府规矩却不可懈怠,甚至应该比现在严苛才是,望诸位谨守,一不得探听前院事宜,二不得与府外通消息,三乃把宵禁时间提前半个时辰,四是王爷走后,诸妃妾穿衣首饰不得太过艳丽,最后,请诸位记住,有那些闲着的时间,不如在佛前虔心祝祷,王爷是为国辛劳,为父君平忧患……诸位姐妹都进府都有一段日子了,对该有的规矩都该明白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