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还没有回来,齐云若回卧室换了衣服,给王爷留了一张字条,出门去了,齐肃萧约他相见的地点是京城一家茶馆,齐云若去的时候,茶馆里少有人在,小二殷勤地把他引去了二楼雅间。
齐云若推开门,紫阳伯齐肃萧面窗而立,齐云若走到桌前坐下,齐肃萧转过身来,冷冷道:“怎么,连孝悌都忘了,你见了父亲,一句话也不说?”
齐云若自己倒了一杯茶,沉默地看着他。
这已经不是齐云若七岁那年,他对父母之间的恩怨浑然不知,失去了母亲之后,他只能跟着对他来说有些陌生的父亲走,把青枝胡同抛在身后,进入庭院深深,叫人无端恐惧的紫阳伯府。
“齐伯爷,”齐云若道,“我们应该已经没有什么关系了。”
“是么?”
齐肃萧在齐云若对面坐下,齐云若把另一杯茶推过去,慢慢道:“我的户籍现在是在王府,我们的父子关系从来是名存实亡,我不知道我们还有什么必要演父慈子孝的戏,您找我来,是有什么事?”
“我听说你想要回水玲珑的东西。”
齐肃萧在说起水玲珑的时候,语气太过平淡,不像说自己曾经追捧过的女人,也不像说是一个敌人,只是简单地说起一段过去,那段过去被他藏在很深的地方,轻易不会被触碰。
齐云若皱眉道:“那本该就是我的。”
齐肃萧点点头,好像并不吃惊,只是他看着齐云若的目光有些奇怪,他慢慢道:“嗯,是你的。”
齐云若心里更觉得古怪,甚至有了些不安。
齐肃萧笑了,“你觉得是你的,可是皇上却默认了这是他对紫阳伯府的补偿。”
齐云若道:“可那是我母亲的东西,不是皇上的。”
齐肃萧道:“又有什么区别呢?”
齐云若看着他,牙齿不自觉地收紧了,齐肃萧道:“她本来就是皇上的女人,她在知雅楼从不见外客,她的东西都是皇上给的。”
齐肃萧冷冷道:“紫阳伯府不欠水玲珑什么。”说完,他站起来,准备离开这间雅间。
齐云若看着他的背影远去,不假思索地喊道:“可是她是为你死的!她在临死前还在喊你的名字!你知道的!你一定知道的!在青枝胡同,我娘看你的目光……还有你看她的目光……”齐云若痛苦地闭上了眼睛,“齐肃萧,你都知道!”
齐肃萧的眸中难得的有些狼狈,可是只是一瞬,他就猛地打开门,迅速消失在了齐云若的视线中。
齐云若慢慢,慢慢地站起来,眸中一片冰凉。
景阳宫内,皇后微笑道:“长史一职关系重大,不可贸然任命,现在你们府上正值多事之秋,正该有一知事明理之人为你筹谋。”
“母后的意思是?”
皇后招招手,一个少年从殿内走出来,跪下行礼。
皇后道:“顺海归来后,一直向本宫请命,要去你的府中任职,我原想告诉你,叫你留下长史的职位……你还是太年轻了,没有在吏部和户部走完程序,就把官服和官印带回去了。”
李琛淡淡道:“王府长史,自来由王府主人任命,小齐当得起这个官职,儿臣也没有觉察到不妥。”
皇后道:“你总觉得那是你们府中的事,你们这些皇子王爷,哪个身边的事都不是小事,可以说是人人瞩目……你如果只是想找听话懂事的,顺海也再合适不过了。”
周顺海叩首道:“下官愿为王爷效力。”
李琛道:“母后,儿臣听闻四弟府中也未任命长史,周大人若是愿意,自可去庸王府。”
皇后凤目一紧,李琛站起来行礼道:“儿臣府中仍有要事,不好长留宫中,等事情了结,儿臣再来给母后请安。”
“……嗯。”
李琛走后,周顺海道:“姑祖母……王爷摆明了不愿意接近我们周家的人。”
皇后原本温和的面容已经很快沉了下来,她重重地把手拍在桌子上,“蓝太后一出山,就算蓝家已经没落成那样,只守着一个空头爵位过日子,可原本投向周家和沅家的人都开始动摇了!”
周顺海点点头道:“皇后娘娘,我们到底该怎么做?”
皇后闭上了眼睛,“淳王是不会给周家继续荣华富贵的机会的,只是有他在,永远都轮不上庸王……不用着急,比我们还心急的人有的是,你看看,这不就有人已经跳出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