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云深笑道:“小放你忘了师兄和谁在一起的?!现在整个庄园深陷山谷,凭我和慕容骁的轻功都逃不出去,何况情花山庄那些人。我才不相信他们愿意跟慕容骁同归於尽。他们敢放这一把火,就肯定有逃出去的办法。只要师兄不是太笨,从倾心於他的方二小姐口中套到出路,实在一点也不难。”
高放一怔,想到那时候信云深对李帅的殷殷叮嘱,竟然还真的派上了用场。
高放眼角撇到慕容骁脱了衣裳,拿著布条在往伤口上包扎。慕容骁昏睡的时候高放只在他的伤口上敷了伤药,并未多作处理。现在看到他一个人在那里默默动作,竟也觉得心头微微酸涩。
他虽不知道十几年前慕容骁经历了什麽,想来不外是被人诬陷,被情花山庄的至交好友狠狠背叛。他到如今仍旧与情花山庄纠缠不清,却再一次被伤到体无完肤。更有甚者,他一心一意爱著的那个人对他却只有仇恨,恨不能用尽各种手段只为置他於死地。这种锥心之痛,恐怕是世间最煎熬的一种痛苦。
焚心门,高放好像突然懂了这个名字的含义。十几年前奉上一颗真心便被人弃如敝履,十几年後他再将那颗千疮百孔的真心捧出,却又一次被无情践踏。
他用信云深的性命威胁自己作药人的时候有多可憎,高放现在看他就有多可怜。
高放起身走到床边,接过慕容骁手里的软布条,轻叹道:“我来帮你吧。”
慕容骁抬头看了高放一眼,也低声道:“多谢高公子。”
信云深原本坐在椅子里作老僧入定状,看到高放走过去替慕容骁包扎伤口也不觉得有什麽,他知道高放向来心软的。
可是现在这两个人之间是什麽气氛?!
慕容骁虽然年纪一大把,可是驻颜有方,现在看著也是十分年轻俊美,此刻他光著膀子露出一身结实皮肉,更显得十分英武。至於高放有多好看,信云深更是比谁都清楚。
现在高放低眉顺眼地给他包扎伤口,慕容骁还一眼一眼地打量著高放,那眼神像沾了藕丝似的,牵连不断。他怎麽觉得那麽不对劲呢?!到底是怎麽了呢?!
信云深坐不住了,走到高放身边左转转右转转,帮忙拉扯一下衣角什麽的,就是不愿意放这两个人在那边眉来眼去,情意绵绵。他是有些懵懂,可是他看著就觉得不舒服,不喜欢。
高放让他到一边坐著他也不听,也只能无奈随他去了。反正到了关键时刻信云深总是成熟稳重靠得住的,这无伤大雅的孩子气反而更显他的可亲可爱。
不多时李帅便到了,跟在他身边的果然还有方二小姐。方二小姐一眼看到慕容骁,面上现出一丝惊讶,复又变得茫然。
“怎麽是你?!”
慕容骁下意识地看了高放一眼,可惜高放却没有心有灵犀地看向他。慕容骁向方小月道:“姑娘认得在下?!”
“我见过你的画像。”方小月道,“不过,年纪不对啊,不可能是你。”
慕容骁心中一动,又问道:“是你姐夫?”
方小月摇了摇头:“是我母亲的。父亲还因此与母亲大闹了一场。”从那以後她的父母就貌合神离了,因此他对那画中人十分好奇。
信云深看这女子傻呆呆地将自己家的私秘事全盘托出,还比不了她姐姐方小可的一丝精明,就知道这方二小姐一定没有好好教导。他打断他们那些家长里短的恩怨情仇,向李帅直问道:“师兄,山庄里有人纵火,火势已不可控,你找到出去的法子没有?!”
李帅看向方小月,道:“方二小姐──”
方小月丝毫没有犹豫,似乎对於情花山庄的阴谋诡计全不在乎。她直言道:“我不知道父亲和姐姐姐夫他们在哪里,但是我好歹是山庄的二小姐,姐姐告诉过我逃生的秘道。你们跟我来。”
说完就朝屋外走去。信云深示意众人跟上。高放落後一步,拉住信云深,低声道:“她毕竟是情花山庄的人,万一是陷阱……”
“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兵来将挡水来土淹了。”信云深道,“何况,问题不大。”
高放奇道:“你怎麽又知道了?”
信云深道:“她看我师兄的眼神,分明是动了真情的。动了心的女子,便是最温柔的水,无论如何也舍不得伤害她喜欢的男人的。”
高放哼道:“你对女子的心思倒是了解。”
信云深嘿嘿一笑:“我见得多,自然就了解多一些。”
高放不作声了,只是闷头走路。
信云深感到气氛不对,忙又解释一句:“都是我大师兄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