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跑什么?我不跑就要没命了啊!傻丫头,你还给我打球,你这是被人当枪使了啊!我觉得和一个huáng毛丫头扯不清这些,索xing也不理她,径直地往场边跑去,然后翻身下马,把缰绳往迎过来的内侍身上一扔,自己转身上了看台。
打吧,反正老子的戏份已经演完了,剩下的你们就是打死几个,老子也不管了!
写意脸色还有些发白,忙迎了过来,一面给我递过热帕子擦手,一面低声说道:“那球是江氏传给三姑娘的。”
我略点了点头,“我猜到了。”
写意又说道:“奴婢觉得huáng氏几个也是心怀鬼胎,刚才若不是她们有意冲撞,qíng形也不会如此凶险。”
我正擦着脸,闻言愣了愣,却没说话。
写意似迟疑了一下,这才又张嘴道:“还有绿篱……”
“够了!”我恼怒地出声打断了她,将手巾甩给了她,“我不想再听这些了。”
写意怯怯地闭上了嘴,我回头看了她一眼,忽地想起杨严说的那句“写意不可信”来,不由得叹了口气,缓和了口气,与她说道:“写意,我觉得很累,算计来算计去,怎么也算计不来人心,既然如此,不如自己问心无愧就好了。”
说完了,便走到rǔ娘身边抱过了葳儿来,小葳儿,咱们回去吧,这里的人都太野蛮了,你可千万不要和她们学!
我这里正抱着小娃娃慢悠悠地往台下走,远处球场上却是忽地混乱起来,就听得场边有人惊呼道:“有人落马了!”
这么快就有人遭了暗算了?
我脚下顿了顿,下意识地踮着脚尖往那边看去,片刻之后,几个内侍用锦彩兜子从人群中抬了一个人出来,就瞧那人身形颀长,青色锦袍,却是赵王!也不知伤势如何,只见他用双手紧抱着一条腿,口中“哎呦哎呦”叫个不停。
本就不是什么正规的比赛,有人受伤,这球自然是没法再打下去了。
这里离太医院不远,齐晟就叫人将赵王直接抬了过去,绿篱惶急之中往我这边望了一眼,便匆忙忙地追着赵王去了。
我一看这般qíng形,知道眼下先走不了了,只好打起jīng神过去应付齐晟与茅厕君等人。
不一会儿,太医院那边也传来了消息,说赵王只是扭伤了脚,骨头没事,歇上几日就行了。
我心中一块石头落地,面带笑容地打发了众人离去,自己也带着孩子回了兴圣宫。
待洗过了澡,写意趁着我身边无人,几经迟疑后才又问我道:“娘娘为什么不把huáng氏等人叫过来敲打一番?也好问一问当时的qíng形,赵王骑术jīng湛,怎么也会落了马?”
我懒洋洋地摊在chuáng上,连嘴巴都懒得动。
赵王为什么会落马?这还用问嘛?整个球场上,还有比他更合适落马的人吗?
想着想着,我不由得失笑出声,其实赵王一直就是个倒霉孩子,一个看得无比透彻却又十分无奈的倒霉孩子。
过了几日,赵王拐着脚进我宫里来探望。
我正躺在殿前的摇椅上晒懒筋,见他来了也没起身,只随意地说了一句“坐”,然后就叫写意去给他沏茶。
赵王左右看了看,认命地坐在了旁边台阶上,开口第一句话就是:“皇嫂,咱别再和皇上赌这口气了,成么?”
我乐了,偷偷瞄了一眼远处垂头侍立的宫女,从摇椅上撑起半个身子,凑近了赵王,低声调戏他道:“哎?如果有朝一日我能离了这个地方,咱们两个结伴去游遍天下的名川大河,如何?”
赵王下意识地往后仰着身体,qiáng自镇定着,小声问我道:“皇嫂是觉得咱们两个加起来就能算计过皇上了?”
好大一盆凉水从头淋到脚。
我嘲弄地笑了笑,坐直了身子,“自然是算计不过的,这世上有谁是他的对手?我想与楚王结盟,他用事实告诉我男人靠不住。我转回头去笼络女人,他又用小小一场球赛,给我揭开了女人们虚伪的面纱。”
赵王沉默半晌,忽地轻声说道:“偏生她还那样傻,明知他的目的,却还要留在他的身边。”
我一怔,问:“你是说江氏?”
赵王抬眼看我,问我道:“你恨不恨她?”
我想了想,摇了摇头,对于这么一个不图名不图利只知道低头gān活的好同志,我向来只有佩服之qíng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