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淇上了车,握着方向盘的手在发抖。掏出手机,他给单青打了个电话。他要问清楚,如果单青觉得他和谭迪在一起会幸福,那他什么话都不说。如果单青……只是为了找个人陪他安稳平淡地过日子……那他,行不行?!
电话响了一会后,单青拒接了。盯着屏幕看了一会,单的短信发了过来。
【和谭迪在一起,有事晚上说。】
几个字庄淇都认识,扔掉电话发动车子,庄淇开车出了度假村。
盲目地开着车,庄淇眯眼看着车外,初夏天气gān燥,车子跑过刮起一阵尘土,模糊了庄淇的眼。不知过了多久,车子在一片山间停住。山上树林郁郁葱葱,挺适合沉淀一下他喧嚣的心qíng。
背着器材进了山,山yīn面树上全是菌类,庄淇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很艰难。山里凉风刮过,刮得他心里凉森森的。虽然背着器材,他却是漫无目的。心都没了着落,又如何指挥身体?
回到学校又是一通忙活,今天时间过得特别粘稠,时针仿佛一直不走了似的。好不容易放了学,单青连电话都没打直接奔去了度假村。他回来后,庄淇给他打过一个电话,他没接。有些话,当面说才真实。
还没到度假村,谭海的电话打过来了,单青接了。
“单青,你能联系上庄淇么?”
“什么?”单青陡然一惊,握紧电话问:“你联系不上他?”
“今天下午,他给我打电话说有座山想爬,我提醒他让他注意点。晚上回来,我老觉得不放心。结果刚给他打电话,就是打不通!”
太阳xué抽了一下,单青努力稳定下来:“只是打不通电话?”
“庄淇的电话一直是无法接通,在深山老林里,没有信号,也很有可能。但是这么晚了,还没回去,就让人担心了。他有给你打过电话吧?”谭海问。
“下午。”单青的声音在自己脑海里嗡嗡回响,他当时和试卷奋斗,他却恶作剧地告诉他他和谭迪在一起。
“我已经联系那边的派出所了,他们说要是二十四个小时内还联系不上,就搜山。”谭海说完,又安慰道:“或许明天就能联系上了也说不定,你别急,有什么qíng况我会跟你说的。”
说完,谭海又叮嘱了他几句,才挂掉了电话。
单青整个人的脑子都僵住了,完全没有任何行动指令。他呆坐在车上,看着窗外漆黑的夜晚。偶尔车灯闪过,在车窗上滑过后,又不见了踪迹。
单青搓了搓自己的脸,也是冰冷而僵硬。一点触感都没有,根本不是自己的。捏了两把,扯得脸皮疼,单青才知道现在不是在做梦。
前一刻,他还在为庄淇喜欢他而高兴,这一刻,他就为庄淇的生死未卜而担心。
担心没什么用,该来的总是来的。经历的事qíng多了,有些大喜大悲,看开了看淡了,也就没什么了。
但是庄淇,他看不开,也看不淡。十几年的感qíng,从没有这么深刻过。像是追求了一辈子的东西,在一瞬间化为乌有。
单青捂住脸,喉咙gān得发涩。
“师傅,回去吧。”
回到家,单青呆坐在chuáng上,手指戳着屏幕不断地拨打着庄淇的电话。半梦半醒地一晚上过去了,单青去洗了把脸,给谭海打了电话。谭海说今天下午要是还没有消息,他就去跟那边的派出所一起找。
心里的希望像沙漏里的沙子一样一点点漏掉,沙漏还有人正过来重新注满,但是他的心谁给转过来,让它重新注满希望?
不能往坏处想,单青对自己说。
面无表qíng地擦着脸,单青做了点早饭吃了,去了学校。
学校今天考试,他监考一天。坐在教室里,单青让自己打起jīng神来,心里却止不住地胡思乱想。好在虽然他脸色有些差,但是监考还算顺利。一中午下来,抓了两个作弊的。
“单老师你嘴巴上怎么了?”正在装订着试卷,一起监考的老师问他。
单青也觉得自己嘴巴有些不舒服,面瘫着脸摸了摸,嘴唇上起了三个水泡。
“您是不是有什么着急的事啊?心里上火,就起水泡了。”监考老师经验老道地说。
谁着急啊?他一点都不着急,真的!
“今早上的语文考试有好多作文没完成的,您在担心成绩的事吧?”监考老师同qíng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