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不过,残留在身体里的疲惫与服从又让雷一鸣现在色厉内荏,除了腰酸就是腿软,连发脾气的力气都没有。
现在看到苏里竟然跟没事人一样,准备和自己一起出门,雷一鸣怒了。
顾恩泽还真不怕别人对自己发脾气,尤其是才被收拾过的雷一鸣,有些微妙的勾起唇角,“怎么,你命令我?”
雷一鸣僵住了,握紧拳头没有动作,看着顾恩泽拿了手机和钱包,把自己手里的车钥匙拿走,利落的把奥迪开出车库,坐在驾驶座,“上车。”
明明还是那个单薄的少年,但雷一鸣很清楚,这个拿手术刀的纤细手臂,昨天是怎么单手把自己摔出去,再像拎着麻袋一样把自己拖过来拖过去。
头皮微微发麻,雷一鸣坐到了副驾驶,看着顾恩泽把车开到公司楼下,留下车钥匙和一句话,“晚上你下班的时候我来找你,放心,我绝对不会逃跑。”
如果说,昨天之前,苏里对雷一鸣说这种话,雷一鸣肯定会像经验老道的猎人,终于驯服了自己的孤鹰一般,有几分理所应当的得意。
但现在,雷一鸣听到这话,只觉得背后发凉,形同马戏团的驯shòu师被桀骜的独láng盯上,胆怯的同时带着几分惧意。
这种感觉,一直到顾恩泽离开很久,秘书助理把工作报表送到雷一鸣面前时,才消退下去。
“妈的,苏里竟然敢这么戏弄我。”面色yīn沉的雷一鸣好像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打电话叮嘱了几句,握紧了拳头,从没有人感这么对待他雷一鸣,苏里必须要付出代价。
而惹恼了雷总裁的顾恩泽,现在去买了些保健品,掂着这些东西就坐上了公jiāo,一摇一晃的来到了城郊。
顾恩泽一直都知道,苏家人都很疼爱家里的老幺,但翻看苏里记忆时,还是有点诧异。
苏里启智早,不到十五岁参加的高考,苏家人不放心苏里独身去大城市读书,硬是咬牙卖掉了山里的田,全家人跟着苏里离开村子,在帝都附近的城郊安顿了下来,父母接着种地伺候庄稼,年长苏里许多的哥哥和姐姐也在帝都找到零工,一家人为了苏里挪换了地方,让住校的苏里一周半个月的,有个回家的地方。
故山故土,不知道苏家人离开村子,来到陌生的帝都时,心里的勇气从何而来,城郊的农村里路况不太好,破旧的公jiāo车晃得人眼晕,顾恩泽的记忆里满满都是苏里每次回家,拿着奖学金或是打工挣的钱,给家里添点这买点那的欣喜。
等站到村口,顾恩泽提着手里保健品的时候,眼前就晃过苏里第一次回家,直接买了半只羊,jīng致如玉的少年哼哧哼哧的拖着大包小包的东西,跟只过冬藏粮的松鼠一样,一下子就让顾恩泽乐了。
可能,能让苏家人心甘qíng愿陪着老幺读书,就是想让这只惦念家人的松鼠,有个落脚的窝吧!
只不过两个多小时的车程,这里已经和帝都的繁华完全不同,窄窄的小路和来往的三轮车,还有时不时认出顾恩泽的村民,热qíng的冲着这个高材生挥挥手,羡慕的夸赞一句,“苏家老幺就是懂事,苏老汉不是前两天还在念叨吗?”
按照记忆找到家,寒酸但整洁的小院子里,是苏里的母亲和大姐正在削豆角晾gān,养在门口的huáng狗一听到动静,离开亲热的凑过来想蹭顾恩泽的腿,正在门口摞煤球的人是苏里的大哥,明明这都是顾恩泽第一次见到的人,可看到之后,就是觉得鼻酸。
“大哥,我回来了。”顾恩泽给huáng狗比划了一个安静的手势,偷偷绕到苏大哥身后,吓了这个比自己大十几岁,却看着和苏里父亲差不多大的男人一跳。
“老幺回来了,妈,你看这是谁?秀莲,给老幺去做点吃的。”秀莲是苏里的大嫂,搬着一大筐豆角出来,听到丈夫的声音,立刻应了一声,欢欢喜喜的进厨房给最小的弟弟做点吃的。
苏里是老来得子,和大哥大姐年龄差的都挺大,但这不影响三个人的感qíng,等顾恩泽坐到木桌前,看着大嫂端出来还带着热气的皮辣蛋和馒头,听着家里人对自己买保健品的嗔怪,笑眯眯的拿起筷子吃饭。
早上还在雷一鸣东山的别墅区里,用着红外线感应的洗漱间,吃着仆人jīng心准备的饭菜,而现在,顾恩泽来到城郊的小村子,看到院子里忙碌的家人,咬一口白馒头再就一口菜,突然就明白为什么苏里对剥夺他自由、拿捏他家人的雷一鸣,恨到骨子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