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铮眼中猝然闪过一丝不忍,一面凝神对付魔女、禁锢血魔修士;一面重新张开真人界域,将三名弟子裹住,身化剑光,合身冲向殿外。
——得乐令缓冲这一下,他总算是喘过口气来,也抓住了一丝脱身之机。
魔女元妙化见他想逃跑,立刻将身形一晃,手中便多出一枚人皮鼓。右手凭空握住一枚骨槌轻轻敲击,道道有若shen • yin的蚀骨媚音便向云铮缠去。同时一道粉色真气笼罩到了云铮剑光上,硬生生将他在留在了原地。
魔女半身是血,却似乎完全感觉不到断肢之痛,含笑跳起天魔之舞,幻化出无数诱人景致,摧向云铮灵台。
就在此时,云铮忽然感到身上压力骤减。一股威严jīng粹的紫色雷光自血影中炸开,将那些能污染一般法宝、侵蚀血ròu甚至真灵的血影自内而外寸寸炸成虚无。
血魔身形猛地崩散,血气再度聚集起来时,似乎又小了几分,然而自五色玉石中挣动出来的部分却更多了些。他身上一片森然杀气,却没直接扑向乐令——炼魔紫雷的光芒仍在乐令身上闪动,正是对付魔修的天然克星。而他这样修习化血大法的魔修不用法宝,遇上此物当真无法可想。
元妙化一面对付云铮,一面还不忘嘲讽他:“赤城师弟不肯出力对付元神修士也就罢了,怎么连个没筑基的小子都吃不下去?莫不是叫天劫吓破了胆,连普通的雷光都见不得了?”
赤城对她的嘲笑丝毫不放在心上,只是狠狠盯住乐令,眼中露出无限杀机——被这样的小辈所伤,若不能让对方受尽折磨而死,实在有损他的颜面。
激愤之下,他一身元炁激发出来,血气终于自内而外地污透了五色流光。血魔的形状再度变化,撑得那道流光从中破碎,化作一地散碎玉石。
法宝碎裂,一股反噬之力侵向云铮,bī得他重又呕出一口鲜血,身形也微微摇晃。他内腑伤上加伤,兼之qiáng乱环伺、魔气侵扰,本来清明的心境终于现出一丝裂痕,一道心魔已然悄悄渗入。
他所撑起的真人界域顿时虚了几分,元妙华面上媚色愈重,粉搓滴就的身子也挨近了几分,不停敲动人皮鼓,一丝丝耗磨着云铮的清明。
赤城也在旁羡慕地看了一眼,却更惦记着乐令杀伤他之恨,只说了句:“师姐别吃得太gān净,剩些血ròu给小弟也好。”便狞笑着扑向乐令。
方才赤城被云铮法宝困住时还好些,此时就是炼魔紫雷再厉害,yīn阳陟降盘防御之力再qiáng,对上他这么个几乎完好的元神真人,也撑不过几息。乐令抬起头看向殿内血河地狱般的qíng形,狠了狠心,便要使出jīng血玄化之法,自损身体以抢出一线生机。
他才咬上舌尖,视线中却蓦然出现了一道雪白身影,犹如闲庭信步一般踏着血河而来。他的步伐清晰得几乎有些缓慢,却又实实在在比那血影扑得还快了几分,只一出手便抓着赤城扔出殿外,对乐令摇了摇头。
“修为还是太低了。”
这声音仍然模糊遥远,却如huáng钟大吕一般撞入乐令心头。他双膝发软,心如擂鼓一般,忍不住便要跪下请罪。然而他心念才动,那白衣人影却仿佛向云铮那方看了一眼,便又像来时一样无声无息地消失了。
乐令这才想到云铮还在,不是向师尊请罪的时候,不由也看了云铮一眼——他将目光转过去时,便见到云铮如同受了什么重击一般,身形摇晃了几下,便直直向后倒去。
魔女元妙化仿佛根本看不见一旁的乐令,也没看到那白衣人扔出血魔,双眼只紧紧盯住云铮。其目中闪着贪婪的光芒,一鼓作气指挥着骷髅撞破界域,而后纵身扑向他倒在地上的身体。
就在她指尖才碰到云铮衣襟时,一道深远宏大的佛声忽自法坛上响起,一道无量金光遍照殿内,转瞬便蒸gān大片血河。魔女受了这金光一照,身上也冒出片片黑烟,美艳的容貌完全扭曲,嘶吼着在胸前抓了两把,顿时胸前便化出十道血痕,其中散出一片血雾,将她身体牢牢罩住。
那血雾在金光映照下虚弱无比,殿中回dàng起一声声佛咒,念的却不再是文殊菩萨真言,而是阿弥陀佛往生咒。
乐令眯起双眼,迎着金光向法坛上看去。台上圆海的身体已完全枯gān,原本如三十许人的脸庞已老得不成样子,背后的菩萨法身却换成了金刚曼茶罗界的受用智慧身阿弥陀如来。
圆海的手也如背后如来法身一般结成三摩地印,每念一句咒语,身形便更枯槁衰朽一分,口中也喷出血来。
这老和尚的闭口禅倒不白修,差点儿就能升至如来境界了。只可惜看这模样,今日斗过这一场法,他这一身修为必定保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