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佳妮在得知自己被小三后,很是消沉了一段时间,持续近两个多月,这期间她没有再见过顾清池,却了解到些许有关顾家的消息。
听说,顾家长子命在垂危,时日无多,所有业事尽数交由顾家二爷处理,还听说,顾宋两家即将商业联姻,外人都说两人很为般配,是地设天造的一对。
孟佳妮常会在独处的时候想到顾清池,还有宋雅,想两个人站在一起时的画面。
偶尔也会想她和他的那一晚。
他要求她的忠诚,唯一,可她却忘记问他,你呢?你的忠诚呢?
间芸不是个多雪的城市,第一场雪来得也很晚,在春节前夕,大概一周多以前的时间,在某未名深夜悄然飘临,孟佳妮正好下床喝水,掀开纱帘一看,眸里照进漫天小点小点的雪白,无形无状,随风斜斜翻着浪。
她靠在窗边看上半小时,想到白天不经意看到的财经新闻,头条上的顾清池周身深黑西装,面目英俊清冷,目光正对着镜头,在看她。
至于照片外的文字内容,她不大记得清,似乎是顾清池新一轮的生意如鱼得水,又好像是赞他终于坐稳顾家一把手的位置。
孟佳妮摇摇头,把脑中的顾清池甩出去,她合上纱帘,重新回到床上。
一夜无眠。
这场雪持续了一周。
一九年的初一是下着雪的,这场无止境的雪带着风,给顾家吹来一名从未登门过的稀客,也算贵客。
孟佳妮在家从来都不修边幅,清早被饿醒的她顶着一头凌乱的卷发,穿着厚厚的珊瑚绒睡衣下楼,想让阿姨做早饭吃。
她的房间在三楼,下楼要经过别墅曲曲折折蜿蜒的旋转楼梯。
扶着把手,孟佳妮打着呵欠慢悠悠下楼,每一层楼梯交界处装着五彩玻璃镜,经过时照出她现在的一身,她撇撇嘴,觉得冬天睡衣真丑,再好看的身材都会被埋没在布料的臃肿下。
幸好这是在家中,她可绝不会这样出去见人。
旋转楼梯的尽头接着客厅。
还剩bā • jiǔ级阶梯没下完,孟佳妮就僵在原地,她的视野里映着家中装修得富丽堂皇的客厅,繁缀的水晶吊灯,擦得光亮的大理石地板,英国进口的真皮沙发,还有沙发上翘着二郎腿的顾清池,他身着深黑西装,周身妥帖没破绽,一件手工大衣随意搭放在他手旁位置。
他坐在茶几前抽烟,腿太长,茶几高度还没有他的膝盖骨高,这样就显得他腿更长了,他姿态闲散随意,坐姿不是那么拘谨,倒像是在自己家。
父亲孟买坐在他旁边不远处,在同一张沙发上,隔着些距离说着话,脸上笑意融融的,至于具体说的什么,孟佳妮没听清,也没能力听清。
她完全被这一状况搞懵了。
在做梦?
孟买注意到她,便向顾清池介绍:“顾先生,这是我的女儿,妮妮。”
顾清池的目光由此过来。
孟佳妮握着扶手的指收紧,骨节间泛出不正常的青色,类似于血管的颜色。她深深呼吸一口气,表现得很镇定,一种参杂着隐怒的镇定。
他怎么有脸到她家里来的?
或许,他不知道这是她家?显然这种可能性不大。
“妮妮。”孟买朝她招招手,示意她靠近,“这位是顾先生,顾先生日理万机,今日特意屈尊上门拜年来的。“
屈尊?
孟佳妮对这个形容有点反胃,神色半分未变,语气却是冷的,“谁家拜年这么早?早上七点?”
孟买神情一尴,似乎料想不到她会是这个态度,当下沉脸:“妮妮,怎么说话呢!”
顾清池坐在一通烟雾缭散间,他抖落一截烟灰在烟灰缸里,表情淡淡,眼底情绪难明,叫人看不出他的真实心情如何,他只淡淡露一抹笑,说:“孟总,看来令女不太欢迎我。”
说这话是他没看她,一眼都没看,他并没有把她收进视野里。
“怎么会不欢迎您呢!”孟买老滑地打着圆场,笑容里写满恭维,“我女儿只是向来骄纵惯了,没什么礼数,您不要介意!”
“没事。”
顾清池又笑了笑,更没礼数的孟佳妮他都见识过。
孟佳妮下完最后几级台阶,没往沙发那边看,加快脚步从两人面前经过,往厨房的房间去了。
到厨房后让阿姨准备了三明治和牛奶,她端回房间去吃。
一手端着盘子,一手端着杯子,孟佳妮重新经过客厅,她目视前方,心跳乱得像小孩在乱七八糟地敲鼓,没有节奏,没有规矩。
余光里,顾清池还在和父亲说话,至于说的什么她全然听不进去,耳朵里只有鼓声,咚咚咚地没完没了。
上楼时,孟佳妮经过玻璃镜,镜中的她素面朝天,头发蓬乱,还穿着毫无美感可言的睡衣......天哪!!!杀了她吧!
她设想过无数次再遇顾清池的场景,各色的场景里她无一都是美丽耀眼的,周围萦绕着各种高质量男性的,她对他不屑一顾,甚至不愿意看他一眼。
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毫无修饰的她突然撞见衣冠楚楚的他,形成巨大的反差。
回到房间,孟佳妮食欲顿消,简单两口三明治,小半杯牛奶后便再吃不下了。
她决定暂时不下楼,等顾清池走了以后再下去。
没一会,三声敲门声响起。
孟佳妮以为是父亲,或者是家中阿姨,起身去开门,拉开门的时候整个人吓得打了一个冷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