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门被轰开,听得连日来时刻期盼着的救命之人到来,床边的晏清却没有什么反应,好似现在坐在那儿的,只是一具空壳。
燕七心一紧,小心地唤了一声:“主子?”
晏清借着微亮的晨光,痴痴地看着床上已然听不到呼吸的人的眉眼,黑沉沉的眸子里,只能见一人。
“如果再早一刻……”
哪怕只早半刻。
他是不是还能救回来?
晏清喑哑着嗓子呢喃,干涩的眼睛烧灼得发疼,却滚不下一滴泪来。
先前还吊着的心,此刻好似已经不存在了。
胸口空荡荡的,甚至能恍惚间听见风从其中穿过的声音。
燕七一听这话,心里顿时一凉,想出言安慰,却说不出话。
顺过气来的木老此时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一把推开燕七,嚷道:“急吼吼将小老儿抓过来,人都还没给我看一眼就说人没了?那老夫不是白跑一趟!”
说话间,木老已经是大步流星地到了晏清身旁,嫌弃地一甩袖子赶人,“边儿上去,别碍着老夫看诊!”
一看木老这就要犯浑的模样,燕七连忙上前,就要阻止,却又听木老看一眼孟舒澜面色之后嘟囔道:“这不就是闭息了嘛!顺过气儿来不就得了?小丫头哭丧着张脸,我还真当这小子见阎王了呢!”
“真的?!”
晏清好似抓住救命稻草一般,死死抓着木老问,“他还有救?!”
木老被她吓一跳,然而下一刻就甩着手跳脚:“撒开!撒开!”
“小丫头瘦的跟个猴儿似的,咋这么大手劲儿?”
木老甩着差点儿被捏折胳膊,“小丫头你这时候可别发疯啊!小老儿我要真出什么事儿,这小子绝对给我陪葬的啊!”
晏清一抹模糊的眼,一撩袍角跪在木老面前,一拜到底:“清无礼,冲撞先生。但求您仁心妙手救他性命,清愿肝脑涂地以报先生大恩!”
“行了行了,有这功夫,你不如干点儿正事。”
木老一翘胡子,一边掀了孟舒澜的被子,扒了他的上衣,一边嘟囔,“我不救他,我还能是看戏吃席的?”
晏清却是半句没觉得好笑,但却就是笑得傻气,如获至宝,啼笑皆非。
从地上一骨碌爬起来,晏清手足无措地立在一旁,问:“我能做点什么?”
木老抬手示意她安静,仔细地看了孟舒澜的伤口和身上毒纹蔓延的情况。
当看见孟舒澜胸口的毒纹几乎已经蔓延到心口,木老脸色凝重了几分,抬手在其心口和胸膛几处大穴按了按,脸色更加难看。
晏清紧张地看着木老,心悬在嗓子眼儿上。
见木老神色凝重,晏清心底刚升起来的那点儿希望,又深深地沉下去。
晏清屏着呼吸,想问,却不敢开口。
怕惊扰了木老看诊,更怕坐实了自己的猜测。
在晏清终于是要沉不住气开口的时候,木老收回在孟舒澜身上按压的手,臭着脸开了口:“这小子一个文官,肌肉还挺结实。这几下,还特费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