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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0、四十(1 / 2)

萧宴是武者,臂力过人,一个汉王压根敌不过。汉王被甩开后,没顾得上疼痛,急忙扑过去,从背后抱住了萧宴。

“陛下……”高铭一声疾呼,见到陛下眼中猩红后急得唤人:“快,请凌王殿下出殿,快。”

秦绾宁被萧宴攥住手臂后,不急不慌,抬眸凝着那双眼睛。

萧宴并非是寻常的文弱书生,平日里一双眼睛就没什么温度,寻常人轻易不敢靠近。此时的双眼中,蓄满了炙热,热浪几乎将他吞噬。

“陛下,您这是中暑了吗?臣瞧着是不是中了什么毒呢?”她浅笑,眉眼干净,笑意很温和,不蜇人。

汉王见他都这么镇定,自己也安静下来,再看陛下发疯的样子,大胆试去摸上对方的手臂。

萧宴的手臂发热,一摸就觉得不对劲,汉王也在花丛中走过,当即明白过来,忙吩咐高铭:“快,准备冰块。”

内侍们合力将萧宴拉开,与‘凌王’殿下保持两臂的距离,虽说不远,可秦绾宁得到了缓和,她轻轻叹气:“不想陛下也会失策呢。”

“哎呦,我的主子……”高铭急得疾呼,见到秦绾宁一副看热闹的样子又是一番焦愁,拉着对方就要走。

秦绾宁不勉强,她也不想看萧宴发疯的样子,她还体贴道:“可安排人为陛下解毒?”

“陛下说了,不用人解。”高铭露出无奈,若要人解毒,也不会闹出这么大的幺蛾子。

秦绾宁好生提醒道:“查一查今日陛下用过些什么。”

高铭心口憋闷,不得不道:“您给陛下饮过一盏茶。”

“哦,那盏茶啊。”秦绾宁故作惊讶,“宫娥说这是皇后送来解暑的甘茶,我就顺道给陛下喝了,并不是我让人去办的。”

“皇后……”高铭惊得合不上嘴了,“皇后给陛下准备的?”

“并非,皇后给我准备的,我顺手就给陛下了,哪里不对吗?”秦绾宁眉眼弯弯,冲着高铭无辜眨了眨眼睛。

高铭哪里敢说她不对,忙摆手:“并非不对,听闻您善一手丹青,您何不将宫娥的相貌画出来?”

“好说,内侍长准备笔墨。”秦绾宁欣然答应,横竖与她关系不大,搅乱了宫廷这场水,她也好看戏。

高铭让自己的徒弟裴信跟着‘凌王’作画,自己赶忙回去。

宫人搬来一车子冰块,几乎可以建造一间小小的冰房,萧宴躺在冰块上,脑海里回忆起秦绾宁给他递茶的情形。

原来,她竟这样恨他。

他仰面直视横梁,眸色渐变黯淡下来,高铭匆匆而来,在他耳畔低语几句。

汉王没听清,也不想再听,他不如陛下身子强,他已经冻得浑身发抖了。

烈日焦灼,他竟冻得发抖,真是人生头一回。

冰块上的萧宴很快舒缓过来,睁开眼睛,眼内一片虚无,慢慢地,他站起身来,“汉王出去吧,朕随即就到。”

汉王巴不得离开,身子一转,脚底抹油,跑得飞快。一出殿,就感觉到一阵热浪涌来,热得打了哆嗦。

一冷一热,他快要死了。

****

‘凌王’坐在自己的座位上,皇帝还没有来,她单手托腮,若有所思,头顶上的阳光透过树叶间隙投射下来,在她的头顶形成一圈炙热的光影。

屏风后的不少姑娘都在打量她,她们交头接耳,红衫的‘凌王’殿下穿出一钟与众不同的美艳。

就连明华都听到了一嘴,她抬首去看,灵安郡主的脸就在屏风后面。

屏风只能挡住男人的眼睛,但挡不住小姑娘们思春的心啊。

她顺着去看了一眼秦绾宁,又是一身红衫,雪肤亮眼,几乎成了宴上最好看的一道风景线。

议论纷纷的时候,皇后回来了,她也换了一身衣裳,凤袍华美,凤冠耀眼,一步步走来,引得不少女子羡慕。

她们做梦都想成为皇后,奈何没有江氏的好运,谁让江氏的嫡姐突然死了,她们也没有名誉天下的父亲。

一阵嫉妒后,皇后落座,小心与太后禀道:“陛下马上就过来了。”

实际她没有见到陛下,内侍长将她拦在殿外,告诉她陛下很快就回去了。

她见时辰不早,就换了件衣裳,她看着姑娘们眼睛中的嫉妒更觉得很舒服,她不管怎样都是国母。

任凭谁都不能动摇她的位置。

她看着托腮的‘凌王殿下’,觉得有些熟悉,但很快,这种感觉就被太后给她带来的威压冲散了。

“你回去换了衣裳?”

皇后一愣,“天气炎热,衣裳都湿透了,臣妾就换了,哪里不妥吗?”

太后扫了一眼她头顶上的凤冠,略有些嫌弃,但她没有表现出来,轻轻应了一声:“没有什么。”

汉王接着来了,他很急躁,一回来就一屁股坐下,端起酒就喝了,觉得太热,吩咐宫娥去弄些冰块过来。

没等多久,就有人捧着冰酪过来,汉王一连吃了两盏,又见‘凌王’不动,便道:“这是一种时兴的吃法,比吃冰块还舒服,你试试?”

秦绾宁心有余悸,谢着拒绝了,那一盏茶就让萧宴险些失去了理智,她不敢再吃宫里的东西。

汉王又吃了一盏后,皇帝来了。

皇帝穿了一身月白色的宽袍,透着一股儒雅,走到秦绾宁面前时,他停顿下来。

他的脸色很白,一双唇角更是发紫,好像伤的不清。秦绾宁瞧见后,眉心一点一点蹙起来,慢条斯理地抬起眼眸,仰面回看他:“陛下身子不适?”

“凌王很想见到朕身子不适吗?”萧宴的声音很轻,清风拂耳,带不起一丝波澜。

秦绾宁饶有趣味凝着她,品着他面上的情绪,樱红的唇角更是动了动,“你若死了,指不定我就是皇帝了。”

汉王听见了,激得一身冷汗,当他是死人吗?

萧宴品着这么一句话,琢磨了会,道:“好,朕若死了,就让你登基为帝。”

秦绾宁眼尾上扬,“那就先谢陛下了。”

萧宴眸色无波无澜,空洞无光,“可惜了、朕至少可以再活五十年。”

汉王听得模棱两可,像是在听大鼓书,还没听明白,萧宴越过他回到座位上。

午宴开始了。

酒过三巡,‘凌王’一筷子都没有动,就连酒水都没有沾唇。

汉王注意到她的异色,“你担忧有毒?”

“陛下身边人何等谨慎都遭了道,我还是不喝了,你也少喝些。”秦绾宁小声提醒。

汉王五官揪了起来,“我都快吃完了,你才说。”

秦绾宁含笑望着他:“你要不找个太医来看看,若是和陛下一般,你能忍得了?”

汉王露出生不如死的表情,盯着手中的酒许久,最后,一口喝完了杯子里的酒,好半晌,才慢吞吞地说:“我这么善良,没有人会来害我的。”

秦绾宁托腮,平视着对方:“你见过哪个善良的人在宫廷里会活得长久,听过一句话吗?”

汉王心里咯噔一下,目光在众人中梭巡一遍,害怕道:“什么话?”

“好人不长命,祸害活千年。你是好人还是祸害?”秦绾宁抬抬眼,目光轻轻扫过萧宴。

萧宴说他还可以再活五十年,那绝对是祸害的命数。

萧宴这时也看向了他,嘴角上扬,朝她抬了抬酒盏,与她遥遥对饮。

秦绾宁嗤笑了一声,对饮个鬼。

她扭头看向汉王:“你说谁会害陛下?”

“那就不晓得,或是哪个姑娘想要上位,让陛下宠幸一番,名分地位就都有了。”汉王不喝了,端正自己的态度,然后用一张澄澈的眼睛无辜看着秦绾宁:“弟弟,你觉得会是我干的吗?”

秦绾宁也露出无辜的神色:“也不是我干的。”

两人心意多年来契合一次,都觉得不是对方干的,不敢喝酒了,干巴巴的坐在当中。

‘凌王’无论做什么动作都会让人觉得好看,灵安郡主看得眼睛都湿润了,唉声叹气了一番,她和凌王相遇得太晚了些。

她在前头看着,后面的女孩子也没有错过‘凌王’的一举一动。

“凌王真好看,与汉王坐在一起,都将汉王比下去了。”

“汉王本就一般,怎么同凌王相比,依我看凌王是金陵城内最好看的男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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