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们确实炸到了杨树浦电厂。”影佐说道,对这件事,他一样非常不解。
“我研究了他们的弹着点,最远的扔到了川沙,其他的扔到了虹口,也许只是碰巧了。如同山本长官常常谈及的轮盘赌,他说孤注一掷的战斗,往往会受到天神的眷顾。他还说,在赌场上,运气总是在不惜一切的那个人旁边。不过,过多的冒险,最终会加倍付出代价。”
“好像有些道理。”
“当然,其实我们在中国的战术很正确,现在又有了新式的战斗机,最后逼迫敌人只能在夜里进行有限的骚扰,当然,他们会侥幸得手,但是他们如果再来,运气就会离他们而去,或许这次炸弹会掉到租界里。”
大西自信说地用山本的一套迷信来解释他本该检讨的部分,他和他的长官仍然对统计学没有足够理性的认识,但是有一些接近实际的体验。
“真正有价值的空袭,是精确的打击,这一点我坚信不疑。”
“那就只有俯冲轰炸了?”
“对你们陆军确实是这样,不过对海军而言,训练充分鱼雷机也可以做到相当精确的攻击。”
“原来如此。没有第三个办法了吗?”
“也许会有,我听说德国人在设计这样的东西,可惜还很不成熟,要不然可以引进来仿制。你知道,我国资源有限,总体战上并无优势,必须要靠熟练的飞行员和精确的武器。”
如大西判断的一样,几天前的轰炸只是误打误撞的结果,国军的3架飞机从四川起飞,沿着长江上星星点点的船只灯光搜索,原准备夜袭目标,是南京大校场机场,有特工在机场附近点燃了火堆,以指示目标,但是领航员没有看到过于羸弱的火光,顺江飞到了灯火通明的上海。于是飞行员决定将错就错,袭击黄浦江上的日本舰队。不过由于时间已近凌晨,夜幕的掩护变得有限。最终3架速度过慢的轰炸机,被迅速起飞的日本陆军飞机看到并追杀,只有一架逃了回去,其余一架撞击敌舰,另一架在安徽山区失踪,总的来说是一次得不偿失的袭击,国军的轰炸机机队,已经缩减到一个中队都凑不齐的地步。
“报告!”门口有一名士兵大喊一声,“四方大佐已经签字,犯人马上就到。”
“你看,终于来了。”影佐长出一口气,他知道四方拖延时间,不是为什么电报,只是想借机会在海军面前给自己难堪,现在他大概心满意足了,事情也终于办妥了。
“呵呵,终于可以走了,其实我真的不是很了解,海军为什么要接手这样荒唐的工作,”大西摇了摇头,显然也对上面派下来的差事不太买帐,“不过山本长官也许会见见这些人,他对超自然的东西一向抱有浓厚的兴趣。”
“哦,对了,我在审讯那个自称来自未来的,叫做牧野的家伙时,他还提及了阁下。”影佐假装不经意地说道。
“是吗?”大西不屑冷笑一声,他对自己能够出现在一个疯子狂想的故事里,其实很不以为然。
“他说,您正在制定一个秘密计划,会在12月的某日,袭击美国太平洋舰队,地点在瓦胡岛。”
“什么?”
影佐暗中观察着四方抽搐的脸部,他意识到,不管牧野是不是蒙的,总之说的是bā • jiǔ不离十。
大西的嘴迟迟没有合拢,惊恐程度不亚于刚刚被雷击一般。
“这……”
“报告,犯人到了。”
门口士兵再次高喊一声。
随后,三个满身是伤的家伙,鱼贯走进会客室。可以看到他们胡子拉渣,穿着灰蒙蒙的囚服,其中一个还拄着拐,大概是被打断了腿。三个人同时用警惕和恐惧的目光看着屋子里的人。显然是被穿日军制服的人打怕了。当然他们看到屋子里还有一位穿海军制服的人。
“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海军的大西大佐,他会带你们去日本。”
影佐假意介绍,继续偷眼观察,他希望自己能在这场不可理解的事件中,保持头脑清醒,最先破解所有谜团。
“是大西泷治郎大佐?”牧野问道,他仍然是三个人中最有胆量,还敢主动发问的一个。
“正是。”大西用疑惑的眼光大量这三个人,在他来之前,已经先入为主地确定这三个只是哪里逃出来的神经病而已,按照山本的理论,神经病一开口就能蒙对一两件事,也是很正常的。
“感谢您百忙之中抽空来一趟,是不是山本长官的意思?”
“不,山本长官还不知道这件事。我听影佐少将说,你知道所谓12月份的方案?”
两人一见面,就互相试探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