勋爵的DC3飞机盘旋下降的时候,远在伊洛瓦底江西岸的战斗仍然在继续。
14联队已经陷入到了覆灭的边缘,各车组完全陷入各自为转,各自靠运气和速度,来冲过中国炮火封锁线。
它们距离两侧中国火炮的距离越来越近,炮兵瞄准镜甚至已经跟不上其车体的移动了。炮位附近的中国士兵要么不停地搬炮弹,要么捏着手榴弹,防备敌人坦克突然转向自己。日军炮塔转向那些已经可以看到的火炮,用并列机枪进行扫射。这个距离,火炮防盾已经不那么可靠。但是一群人没有选择趴下躲避,而是继续操作火炮。
陶明章手扶着炮盾上沿,只从露出钢盔和眼睛,紧盯着目标。他不断发布指令,脚下还跟着炮管转动移动。炮盾后面躲着五六个人,在密集的子弹笼罩下,高效运作着。
一辆日军坦克突然脱离坦克群,转向炮兵阵地扑过来。车长大概不想在窝囊逃避了,选择了武士道的方式完成一次对决。
陶明章下令放弃原来目标,转向这个优先目标。但是水平射界不够,陶明章招呼周围人用力抬起驻锄强行推动炮身转向目标,但是拆掉轮子的炮身,移动格外困难,2名士兵甚至跑到炮盾前面推动滚烫的炮管。很快被日军日军机枪扫倒。
敌人主炮利用并列机枪瞄准,在行进间开火,炮弹插着所有人的头飞过,就落在炮位后面不远处。炮弹爆炸的破片,当场打到一名士兵,炮位上机会所有人都多多少少受了伤,但是没有人退却,立即有人填上了牺牲者的位置。
一旦角度移动到位,几乎不需要瞄准就对准已经逼近到50米内的敌人坦克,相信敌人坦克内也在疯狂装填。炮长拉动炮绳,将57毫米炮弹打出去。由于驻锄没有牢靠楔入地面,巨大后坐力将炮位上所有人撞向后方。
陶明章被后坐力重重打翻在地,他挣扎着爬起来,看着前面敌人坦克上那个巨大的,正在冒烟的黑洞,咧嘴笑了起来。这是他见过的最美的场面。
一身焦黑的日军车长竟然还活着,他从攒这火焰的舱口爬出来,滚落下炮塔,然后拔出军刀(上坦克竟然带着刀)摇摇晃晃向这边过来,可以看到他的一条腿受了伤支撑不住身体了。立即有人举起步枪射击,打中了他的另一条腿。日本人双腿跪倒,住着军刀咆哮着想过来,然后被一枪打中胸部倒地。
“别愣着,快移动火炮。”陶明章大吼道,此时炮位上没有不带伤的,但是大家齐心协力开始移动火炮做最后射击,但是仍然有几辆坦克拖着浓烟渐渐远去。4门火炮在很勉强的角度下,进行最后的几次射击,只摧毁了其中一辆。陶明章起身,让旗手招呼车队靠拢,既然答应了营长,他得追上去,确保消灭所有坦克。
相泽带着最后2辆坦克掏出拦截火炮射界。他后悔不已,今天至此损失了33辆坦克,大约是昭和14年一个月的产量。但是这仍然只是小事。他在电台里听到了樱井师团司令部里一名参谋绝望的呼叫着自己,樱井师团正在遭遇优势敌军的袭击,并且有被包围之势。他知道今天自己闯下大祸,自己的失败可能导致33师团面临危险,进而威胁整个15军。
日军资源和兵员不足,在缅甸的战线处处绷紧,容不得半点闪失。自己这里的失败,很可能导致连锁的骨牌效应,也许会使得缅甸局面崩盘。这件事一次历史责任,该如何谢罪?
在所有部队被歼灭9成后,他却没有死?坦克被击中两次,一次是被37毫米炮贯穿炮塔,一次是被一门测距不准的六磅炮打掉了一个或者两个负重轮(他来不及看),但是还能行驶。
“平冢,平冢?”
他在电台里呼叫,但是没有回应。平冢的坦克刚才还跟在后面,但是在躲进死角前刹那,被敌人最后发射的一枚炮弹击中,没有跟上来,不知道命运如何。如果平冢弃车,从这里去马圭机场只有不到十公里,但是本地的缅甸人已经不似下缅甸的那些缅族那么热爱日本人了。这里的主要人口中,有是世受英国人恩惠的克钦族,皮肤黝黑对谁都不信任的孟族,更别提华人了。
一声沉闷的爆炸声从边上传来。一侧的一辆战车歪向一边,可以看到履带哗啦啦掉落下来,几个负重轮还在地上滚动。
“地雷。”
他大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