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名警卫打开手电冲到前面开路。突然后背喷血,倒在地上,四周都在打枪,没有听到清那一声枪响的方向,显然距离很远。
“都灭了手电,有狙击手。”林喊道。
“什么手?”郭副团长问道。
“就是冷枪手。”
“警卫连,给我搜山。”张灵甫半蹲着说道。
“是。”院墙外连长啪地敬了一个礼,掉转马头离开。
枪声再次响起,又一名挡在张灵甫身前警卫脖子中弹,没哼一声,就倒在他边上,他卧倒时,士兵的血溅了他一身,林秀轩仍然没有观察到开枪敌人位置,但是他们前面半身高的院墙显然没有起作用,敌人必然在一个可以俯瞰这里的高处,并且距离很远,所以他没有看清连长是给谁敬礼。好在这个年头的国军军服官兵并不分明,这里都是配短枪的,那家伙也分就囫囵打了一个。
刹那间想通这一层,一把抓住张灵甫脖领子,单凭一只手将人高马大的张师长拽过来,躲到墙后,他预计如果站立不动,下一次射击有一半机会会打中张灵甫,谁让他身旁这么多人簇拥,当然自己也可能有麻烦,因为这里身高与张灵甫相仿的人没几个。果然,那个家伙没有继续开火,其余军官也都看明白了情况,背靠的墙上,暂时避过一劫。
“把火把都灭了。”林秀轩大喊起来,他这才注意到,这里的人都没有防冷枪的意识,外围骑兵还都呆呆举着火把。
“快扔了。去找人。”副师长也大喊起来。周围骑兵扔了火把,没头没脑四散开去追射手。他们的行动草率而又不得要领,仅仅把火把扔在地上却不管它们还在燃烧,现在好了,在这些火把照耀下,每一个试图移动的人,都会在院子里留下冗长的阴影。
“军统不是说,只是是从国内找了帮会道门的汉奸吗?怎么枪法这么准?”张师长狼狈之余还有些不买账。
“江湖人就没有好枪法的了?”林秀轩反问道。
“不说这些了,你看那小子走了没有?”
“不知道,不过我试试。”
林秀轩爬着到边上,从地上摸到一堆长竹竿,这些竹竿原本是在后院晾晒绷带的,同时为了做疑兵用的,当然敌人情报得力,并没有误以为这个人进人出的地方,其实是野战医院,算是失算了。他找到了一根最长的,然后从自己头上摘下军帽放在尖端上,然后人趴在地上,几乎把脸贴到地理,才慢慢抬起竹竿,让军帽从墙头漏出来,但是还得远离自己,因为他意识到一般的花招未必管用,因为那是一个老手。
帽子慢慢突出墙头,就如同一个心痒痒的观察员悄悄探头看看外面。他默数到四的时候,一枪在矮墙上开花,在墙内地面上留下巨大的弹坑。果然是个刁钻的家伙,他没有直接射击那顶军帽,而是射击下面两尺的土墙位置,当然不是因为测距不良,而是猜到了这边可能玩什么花招;这个算计倒是精明,如果下面有人支着一根小棍子顶着军帽自作聪明,可能打中他的头,如果只是自己疑心过重,也能打中那个人的胸腹部。
不过林秀轩远比他想象的要诡诈,竟然用了一根两丈长的竹竿,他突然觉得这么诡诈的射手确实不大可能是一个单单射术见长的帮派分子,能有这种手腕,或许是他以前吃过这种亏?所以长了记性?
这功夫,敌人迫击炮已经不开火了,一共只打了三发,那玩意儿动静大,很容易暴露位置,可能先撤了,但是这里打冷枪是不是也撤了,没人知道,也没人敢试。这里一排军官趴在土墙后面,军衔最低的是林秀轩。
“上尉,现在怎么办?”张灵甫问道。
“等着,等你的警卫连搜遍附近每一个制高点,我估计他在200至300米外。不会很久的。”
“这么远,怎么做到的?”
“他的枪上有瞄准镜,类似单筒望远镜那样的东西。”
“枪上还能装这种东西?那怎么装子弹啊?”副师长说道,“你个工兵上尉怎么什么都知道?”
“我在陆军工兵学校时,有一名德国教官带来过一本画册,上面就有这种东西,一战时人家都已经用过了。”